第三十六章 成長的代價(1 / 2)

夜風一掠而過,溫度冷了下來,酒吧深處依然傳來鼎沸的聲音。

蔣羽央透過車窗看著昏昏欲睡的江妤笙,而後將目光移到嚴川衡臉上。

“你不會像那些人一樣多事的,對嗎?”

嚴川衡沉默地看著蔣羽央,似乎察覺到嚴川衡的目光位置,蔣羽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麵有許多繭,樂器磨出來的,做家務磨出來的,還有那些已經長好的,密密麻麻的曾經的傷口。

蔣羽央滿不在乎地一笑,她似乎也不在乎嚴川衡怎麼回答,輕飄飄地說道:“生活是最好的老師。”

教會了四穀不分五體不勤的人做飯洗衣。

嚴川衡頓了一頓,冷淡地說道:“看在你幫了江妤笙的份上。你們家的事,我不插手。”

蔣羽央笑了笑,像是早就知道他的答案,她不自覺地磨蹭著手上的繭,有些羨慕地看著江妤笙。

“生在普通家庭,真好啊。”

嚴川衡看著她,她和以前的蔣羽央,是有一點不同了。她看上去並不像江妤笙口中個性飛揚的蔣羽央,果然人在世上,哪可能真正自由。

“她剛剛還說羨慕你自由有個性呢。”嚴川衡突然開口道,他屈指輕輕敲了敲車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人總是羨慕自己沒有的。”

蔣羽央抬頭看了看天空。

城市的天空從來不是深沉的黑,隻會被城市太過混雜的光染成各種亂七八糟的顏色,江妤笙很多年沒有見過真正的夜空了,星星也在嚴重的光汙染下看不太清,隻有虛虛的一彎月亮黯淡地掛在天空上。

“我哪裏自由呢。”蔣羽央淡淡地開了口,看不出情緒地說道:“我曾經以為出來了就是自由。以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是自由。”

她歎息一聲:“後來才知道,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才算自由吧。”

嚴川衡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年歲還很小的時候,跟著父母去參加生日會,座位上坐著一個粉粉白白的小姑娘,穿著公主裙,卻一直鬧著要脫掉說悶,嚴川衡當時也覺得脖子上的小領結讓人不舒服,但他從小到大就知道這是禮儀。

小姑娘最終還是被人安撫下來,或者是被訓斥了一頓,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高興,也不肯給大人麵子,自始至終都沒有笑。

嚴川衡看著蔣羽央,到底還是出聲說道:“你同小時候沒什麼改變,還是那麼不給人麵子。”

蔣羽央脆聲笑了起來,笑聲落在冰冷的夜風中,輕飄飄的沒有依靠:“自由不自由,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了。我就想好好地活著,一個人,不讓別人來指手畫腳,就行了。”

“嗯,祝好運。”嚴川衡淡淡地對她點了點頭,打開了車門。

“謝謝。”蔣羽央表情真誠,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駛入車流中,漸漸遠去了。

她搓了搓手,覺得有些冷,同樂隊的人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貝斯手出來喊道:“阿羽,走了!”

蔣羽央應了一聲,她臉上露出了一點似有似無的笑容,她好不容易來到這個城市,再不想回去了,嚴川衡應該說話算話,自己到底是能夠在這兒多待一段時間。

“阿羽,你朋友?”隊長走過來問。

蔣羽央拉上背包,點點頭。

“嘶——真有錢,你們看他開的車,我們要是能出道……”隊長搖頭晃腦地做起了白日夢,鼓手從背後糊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好讓他清醒清醒。

蔣羽央挺喜歡這個樂隊的,雖然都是一群說話有點兒粗俗的大老爺們兒,但是人都不錯,也敢想。敢想的人總歸是比連想都不敢想的人多點闖蕩勁和精神,蔣羽央當初這麼想著,就加入了。

後來發現白日做夢的想也是想。

“得了隊長,誰簽我們啊,這年頭,沒人沒後台的,進了圈子連骨頭渣都不剩。”蔣羽央背著包,涼涼地說道,又扭頭問:“去吃燒烤不?”

“不吃了不吃了——”隊長手一揮,力壓眾議,深秋他還為了顯酷就穿了薄薄的衛衣,估計是腦子也凍壞了,這會兒凍得所以脖子揣著手,怎麼看都和“酷”搭不上邊。隊長哆哆嗦嗦地說道:“先把你送回去……這、這都多晚了……走走走,送了阿羽我們幾個再說。”

其他人也沒有意見,蔣羽央說我會跆拳道,被隊友一手鎮壓下去,鼓手吸著鼻涕,身子抖得如寒風中的樹葉,他說:“唉,現在的人……都太可怕了……我前段時間還看見新聞說路邊的男乞丐被酒醉的人強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