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笙不再理會林賢,扭頭就進了車,吩咐司機回去。

林賢哎呦哎呦喊了兩聲,一個人在冷風裏垂頭喪氣了幾秒,又原地蹦了蹦,他感覺自己在風裏太久,有點僵。之前沒感覺到完全靠的是對路凡的一腔怒火,這會兒沒了怒火,隻有冷風,一個勁地往脖子裏鑽,手機裏還有同學的短信。

“林賢啊我最近有社團活動所以幫不了忙。”

屁。根本就是去查了查路凡然後嚇尿了。

手裏沒錢,什麼事都幹不成,放在平時他早就拿錢把同學的勇氣砸起來了,這會兒要什麼沒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老爸老媽能消氣決定開始給自己零花錢。

就是把自己的卡解個凍也好啊。

他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街道上,樣子看上去有些可憐。

……路凡收回目光,給嚴川衡打了個電話。

“嗯,看見了。”他說。

這個時候路凡正坐在街對麵的一家水吧裏,他衣著休閑,手腕上扣著一個精致的表盤。

盡管他看上去隻是隨便出來坐坐的樣子,身邊還是站了幾個保鏢,他微微皺著眉,聲音低沉:“我沒有想到他會這樣。”

嚴川衡百無聊賴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聽到這話笑了笑,他說:“你把人家嚇破了膽子,以為你特意來尋仇呢。”

路凡冷漠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他不近人情地說道:“他是個什麼東西,值得我特意。”

“行了行了,我到時候挑空跟他說你隻是過來和嚴氏有合作,不嚇他了。”#@$&

路凡不耐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杯口,這才喝了一口水,他說:“我看你也存著心思吧,分明是故意讓誤會存在幾天。”

嚴川衡“嘖”了一聲,他說道:“這孩子心思不壞……你也看出來了,就是嬌生慣養了點,嚇嚇他沒壞處。正好家裏人正罰他呢。”

路凡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麵,他的麵容很精致,但誰也不會把他認作女人,那刀鋒一樣的眼神與高挺的鼻梁骨,他是咄咄逼人的美。他回答道:“那你還特意提起他來,不是故意讓我想起來我們之間的舊隙麼。”

嚴川衡一哂:“你今天不是正好有事情去那裏辦,江妤笙跟我說林賢在那兒,我就想著讓你看看。”

路凡卻是不太想繼續說這個話題了,他冷冰冰地應了一聲,說道:“反正我不久就回去了。”%&(&

兩個人話不投機,隻好趕緊掛了電話。

路凡收了線,又看了一眼對麵的人。

他不怎麼在意這些阿貓阿狗,就是對林賢吐了自己一身還吱哇亂叫記得挺清楚。

那天夜晚真是飛來橫禍,保鏢都差點沒看清從酒吧飛撲出來個什麼玩意兒,那玩意兒就“吧唧”一聲掛自己身上來了,路凡仗著自己伸手不錯,當時隻是伸手擋了擋,發現是個年輕的男孩兒。

他身上叮兒咣當地掛了不少東西,撇開那些雞零狗碎不談,看穿著還是非富即貴的,行為舉止卻是沒教養的很,他應該是喝醉了,滿臉通紅,一身酒氣,摟著路凡就不放手了。

路凡是有潔癖的,別說一身酒氣地蹭過來,就單單是陌生人的碰觸,路凡就忍不住要翻臉。

他當即就要把這人摔地上,這人卻哼哼唧唧的抬起頭來,他睜著一雙沒有焦點的大眼睛,眼角微微上挑,路凡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可以那樣哭。眼淚源源不斷地從那雙眼睛裏流出來,他卻一點聲音也沒有,仿佛不知道自己在流淚一樣,喝酒使得他臉很紅,嘴唇微微腫著——大約是在酒吧被人占了便宜或者是占了別人便宜,有些艷。

路凡就停頓了兩秒。

但是下一秒他就為這兩秒出了代價,這醉醺醺的人吐了他一身。並且像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身上不停地喊:“麗麗,麗麗再親一個。”

路凡臉色沉了下來。

聽後來趕過來的人說,這是林家二少爺,他大哥也過來了,誠惶誠恐地道歉,路凡視線狠狠盯著躺地上的林賢——他這會兒知道了他的名字,隻是臉色陰沉著扭頭走了,連林仁的話都沒聽完。

路凡許多年沒有被人這樣親近過了,也許算不得親近,隻能算是掛在自己身上,而且還有酒精的催化作用,除了自己的弟弟,其餘的人站在他麵前,不是打哆嗦就是同自己一樣,虛偽得很。

他想起來那家夥躺在地上,明明清醒了一點,卻十分憤怒地瞪著自己的哥哥,仿佛替自己道歉的哥哥感到不值得。這年頭,很少能見到不相煎的兄弟倆了,路凡並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別人是什麼貨色,他就什麼態度,林家並沒有觸碰他的底線,因此他並沒有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