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川衡近來是很忙的。
他忙起來就像個陀螺,嚴父最近想快點把公司的事情交接給他,自己好趕緊退休同老婆環遊世界去,因此嚴川衡一忙就忙到深夜一兩點是家常便飯。
他這一天突然覺得心髒跳的很快,因為前幾天也有這種事情發生,休息一下就好了,於是他沒也沒怎麼在意,江妤笙這天下午打了電話過來,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江妤笙說劇組進展還可以,大家都對她很好。
“你說謊。”嚴川衡皺起眉頭,聽到話筒對麵傳出來清脆的笑聲。
她說:“誰說的啦……我說謊幹嘛呀……”
嚴川衡沉聲說道:“這不就和長大了對父母報喜不報憂一樣嗎。”他頓了頓,聲音克製不住地流露出一點兒思念:“你……瘦了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有人輕輕地吸了吸鼻子,回答道:“瘦了。”
“有好好吃飯嗎?”
“嗯。”
“受傷了嗎?”
“沒有。”
“工作順利嗎?”
“……順利。”
嚴川衡明白了。他又忍不住想說那麼辛苦幹嘛我可以養你,但是他這一次忍住了,也算是個進步。他說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你在領獎台上說謝謝我的笑聲,嗯?”
江妤笙心髒仿佛被人丟進熱水裏泡軟了,她捂著那顆酸軟的心,有些哽咽著說道:“嗯。”
不管是krie看似冷漠實則溫柔的關心,還是雅安一邊嘲諷一邊幫忙梳理劇情,江妤笙隻是感謝,並沒有哭。
但是,明明嚴川衡什麼都沒有說,明明他隻是說著以後,江妤笙就覺得鼻頭發酸。
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在他麵前藏不住,被他一句話剖開口子,稀裏嘩啦流了出來。
她慌慌張張掛了電話,對嚴川衡的思念一日比一日濃烈,那思念層層疊疊壘上去,能呼啦啦成一片高樓。
嚴川衡掛了電話,低頭沉思了一會,然後他想起來六點鍾有個會議又開,不得不將自己從感情裏拔出來,站起來準備讓秘書通知管理人員開會。
然而大概是低頭久了,又大概是起身的動作太猛了,嚴川衡隻覺得心髒一緊,整個人眼前一花,他腿一軟,差點摔下去。
差點是因為,秘書發現不對勁,及時衝過來扶住了他。
“沒事。”嚴川衡艱難地呼出一口氣,發現氧氣似乎在逗自己玩,不管怎麼使力氣,心髒都憋悶得快要爆開。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秘書嚇得趕緊打了電話。
在被送往醫院的時候,嚴川衡躺在車架上,有護士過來給你吸氧,嚴川衡混混沌沌地想著,要是這麼死了,多不劃算。他最近,才開始學著說情話……那本戀愛大全也就看了一半,江妤笙……
嚴川衡醒了過來。
他迎麵就看見一張冷冰冰的臉,雖然好看是好看的,但冷冰冰的模樣實在倒人胃口。
“還沒死,看來。”
張嘴也是倒人胃口的話。
“路凡,你來這兒幹什麼?”嚴川衡雖然才醒過來,但氣勢不減,嗓子是虛的,眼神是實的。
“哦。這家醫院,是我們家開的,我今天來看看。”路凡言外之意就是你就是順帶過來看一眼的,甭自作多情了。
嚴川衡也不多情到路凡的頭上,他無視了路凡,抬手想按鈴問問護士自己到底怎麼了。
“不用按。”路凡抬手阻止了,他冷淡地掃了一眼嚴川衡,一副愛死不死的模樣:“你就是勞累過度,沒聽過熬夜猝死嗎?”
嚴川衡懶得說話。不過他別的不信,路凡關於疾病的話他還是信的。
路家並不是單純的商人,他們世代都有醫生,其中路凡也很出彩。
這會兒他說是來視察,但是穿上了白大褂,扣子一絲不苟地係到最上麵,將人一身的煙火氣息包裹在這張白色外皮下。
路凡看了嚴川衡一眼,覺得他沒多大事,就轉身準備出去,他最後扔了一句話:“你再多熬幾次夜吧,很快我就可以給你燒紙了。”
門被關上了。
路凡嘴毒是毒,不過說的也沒錯,嚴川衡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最近真的是超負荷運轉,能者多勞也不是這麼個勞法,遲早把人勞斷氣。
於是他覺得,可以去看一看江妤笙。
江妤笙最近要比剛開始好過一些,甚至有不少工作人員會和她打招呼了。她本來就有天賦,被krie點撥了幾句之後,又拚命看劇本,不進把自己的戲份看了,還看了別人的,平時她不上場就看別人怎麼演,努力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