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肚子餓了嗎?”顧懷瑾淡淡地說道,兩個人站在路燈下,安捷看了一眼街對麵的茶店屋,他有點兒孩子氣,因此這會兒聽到顧懷瑾說餓了什麼的,頓時口水分泌過多,一時覺得顧懷瑾順眼許多。
安捷雖說有了二十歲,但是平日裏就是個含著金鑰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在學校裏都是有人打點不讓做值日也不讓參加運動會,生怕他磕掉一塊皮,可以說是十分溺愛了。他沒那麼多心眼,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而且因為太單蠢,所以對危險倒是有很高的預感。
安捷這會兒很喜歡顧懷瑾,本來以為他要殺人滅口焚屍滅跡,沒想到這殺人犯溫溫柔柔地問他肚子餓不餓,吃飽了好上路……啊不吃飽了好回家……
安捷點了點頭,隻覺得暖黃色的路燈下顧懷瑾的眼睛太好看了,有點像兒時喝的那種波子汽水,晶瑩剔透,閃閃發亮,還給人一種溫柔的,甜甜的錯覺。
顧懷瑾被他小狗討食一樣的眼神給取悅了,顧懷瑾是個狂熱愛狗人士,就喜歡眼睛圓溜溜的動物,這會兒看安捷可愛,忍不住伸長了胳膊,揉了一把安捷的頭發,溫聲說道:“快進去吧。”
“……”
顧懷瑾走了兩步看安捷還沒有跟過來,覺得奇怪,回頭一看更為驚奇:“臉那麼紅做什麼?”
“……”安捷沉默半晌,大喝一聲:“哪有?!燈光問題!”他噔噔噔走過去,顧懷瑾見怪不怪地揚起半邊眉毛,接著往裏走。
也就安捷知道,自己胸腔裏頭的那顆心髒怦怦亂跳,活像要衝出嗓子眼追隨那個背影而去了。
媽的,他想,我他媽是個基佬啊!基佬何苦為難基佬呢!
安捷這純情小處男過去二十年啥都沒學會,就學會如何跟父親鬥智鬥勇,出去鬼混都要提心吊膽,因此二十歲還是個純情處男,嘴兒都還沒親過,好不容易有了個暗戀對象,人家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個猴山上扯大旗去了,因此更沒了機會……就是沒去扯大旗,也輪不到他。
安捷有心想要撩一撩這位大齡基佬顧懷瑾……他說他是的嘛——好叫他知道自己的魅力,安捷這人是有點太過自信,知道自己長得不差,手裏頭有個爸爸牌銀行卡,因此忍不住浪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開始撩,顧懷瑾這不按套路出牌,摸了摸頭就把安捷給撩了一下,還不得了,心口跟揣了個兔子一樣。
兩個人進了茶店店,顧懷瑾給安捷點了許多,自己就隻要了一杯白開水,坐在那裏喝。
安捷邊在那裏心不在焉得吃邊想剛剛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眼光一掃突然就看見隔壁有兩個女孩子在說著什麼,背包裏露出一張專輯的封麵。
“A走廊。”安捷脫口而出,顧懷瑾動了一下,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旁邊,不動聲色地喝了口水說道:“我以為你平時隻會聽十八摸呢。”
安捷一下子臉漲得通紅,忍不住膽大包天地瞪了一眼顧懷瑾,顧懷瑾不動聲色,眯了一下眼睛,仿佛是在笑。
“我上大學的時候也有在聽樂隊啊,”安捷嘟嘟囔囔起來,又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們這種聽慣了音樂會的人肯定不知道A走廊……”
“知道。”顧懷瑾把手放下去,輕描淡寫地對張著嘴的安捷說道,覺得有點兒好玩,好像安捷從過來之後做的最多的動作就是驚得張大嘴……能看見裏麵粉色的舌頭……
顧懷瑾思緒一下子岔開,安捷等了半天沒等到他說後麵的話,有點兒不滿地輕輕推了推顧懷瑾的胳膊,殷切地問道:“然後呢?然後呢?”
顧懷瑾看了安捷那隻剛剛抓過燒麥的爪子——他使筷子的方法不太對,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家裏人沒有糾正過來還是怎麼的,導致現在平常人能夾起來的東西他總是夾不起來,燒麥外皮有點滑溜溜,這家店又沒有叉子,安捷就直接上手了——這會兒手上明晃晃的,顧懷瑾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安捷叫起來:“我沒用手指碰你,我就用手背……”
顧懷瑾這才慢悠悠地喝了口水,說道:“他們這個樂隊,還有首曲子是我寫的呢……”
“哪首?!”安捷瞪大眼睛,頓時覺得顧懷瑾一點都不可怕了!他是光他是電!他是唯一的神話!給自己偶像寫過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