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見程紹,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呢?
子曜也不知道,是吃驚……吧?或者說是別的什麼。
遇見程紹不過是一個午後,她睜開眼睛,朦朦朧朧坎坷這個自己許久沒有看過的世界,時間在一分一秒地走動,她被人扶起來,久未運動的四肢有點麻木僵硬,她抬起頭,看著這個男人。
時間過去很久了,記住的,也就隻有那雙穿過時間而來的眼睛——那雙棕褐色的,幾乎透明的眼睛,那是隻有大雪紛飛的白天仰望長空才能看見的,包容了一切罪孽與傷害的顏色。
程紹今天穿了正裝,男人的身體十分主場修長挺拔,卻不顯得瘦弱,眉目極其英俊,一縷頭發垂在額角,憑添幾分邪氣,偏偏笑容溫和,言笑晏晏,眼神都是蠱惑人的溫柔。子曜亦步亦趨地跟在程紹身後,今天本來應該是段蘇南負責當程紹的保鏢的,但是段蘇南另外有緊急任務,目標人物有點狀況,就讓他去處理了,所以相應的,就隻能子曜跟出來了。
子曜對外頭地狀況不太熟悉,她十幾歲就陷入昏迷,正趕上科技爆炸,醒過來的時候對智能手機還有點不太熟悉,他那會兒還在用翻蓋手機呢,別的雖然沒有太大變化,但是移動支付和坐地鐵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新鮮事物她自然不知道,也不像去了解。
子曜這回沒有穿她奇形怪狀的衣服,就隻穿了普通的禮服,裝作是程紹的女伴。程紹一直翩翩公子溫文儒雅,身邊的女伴倒是很多,也經常換,所以沒見過子曜的,倒也見怪不怪了。
“走了。”程紹優雅地正了正領帶,沉穩的向前走去,他的一舉一動並不逼迫人,但是卻充滿了帝王般的孤傲與威嚴。子曜隨即跟上,跟上他的步子,仿佛成了習慣,或者說,本能。
可怕的習慣,難言的本能。
子曜今天難得沒有穿黑色,她平時出來活動都穿黑色,將自己掩映在夜色裏,本來就是夜行者。這次難得大白天露麵,還穿著一身白裙子,素淨,她本身就長得白,這會兒更是白的發光,看上去十分美豔。
入夜了。
晚會夜晚開始,這會兒月光傾城,也溫柔如水。
奢華無比的歐式大廳裏,流光溢彩,美酒華衣,男人們個個滿麵紅光,身邊依偎的都有人,美人比比皆是,有人甚至已經等不及了,開始了私人交易。
他們身邊呢的寵物都乖順無比,任憑主人把自己當做物品一樣交易。
仿佛被交易的,隻是肉體罷了。
“程家少爺來了。”有人小小驚呼,話音未落,就見許多人簇擁著一名男子走過來,那男子英倫溫柔,風采卓然,醇厚迷人的眼睛裏有著淡淡的笑意,一些人依稀紅了臉,她們都在想著被這有錢又有權利的男人寵愛著,還有多幸福。
男人們大都是羨慕或者嫉妒,但當他們看清楚程紹身後的人的時候,他們的表情變了。
有一個女孩兒跟在程紹身後,程紹很少帶女伴,帶的有時候是禮節上,有的是大美人,但今天來的,是一個讓人說不出話來的人。
女孩兒有一雙秋水瞳,膚色白皙,眼角微微上挑,禮服的領口很大,露出清瘦的鎖骨來,雖然身材瘦削,卻還是很有料的,她笑靨如花,輕輕一眼掃過來,都能讓人忘記呼吸。
天下千萬事,全部為情所困。
子曜無所事事,隻管躲到一旁喝酒,但是眼睛還是緊盯著程紹,防止他流什麼意外,聽著大家的客套話,子曜有些無聊,突然想起來很久以前,自己家族也有這樣的客套與聚會。
那會兒她還不生活在這個國度,她在家族裏雖然是唯一的繼承,但是過得比誰都苦。
後來……其實很久以前,和程紹見過的,隻不過那個時候程紹還沒有現在這般大,還是個幼稚的少年人。子曜那會兒心思比現在深沉,早就是小孩兒的身體大人的心。
後來,子曜來到這座小島上時,正是雨季。
終日不斷的雨水,潮濕黏膩的空氣,還有怎麼也梳不好到處亂翹的頭發。
子曜取得了一份工作,教外語。
那一天,子曜最終放下手裏的梳子,揉了揉抬起來太久而酸痛的肌肉。鏡子裏的人看起來有點惱火,比平時大一倍的腦袋上亂七八糟支楞著壓不下去的幾根呆毛。
子曜吸了口氣,使勁拍了拍臉,“今天也要加油”她對著鏡子笑了笑,有點兒開心地轉了一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