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凡到達城市另外一邊以後,並沒有先搞什麼行動,隻當是旅遊來了,把周邊都轉了一圈。
這個城市曆史悠久,但是也隻是像畫了半麵妝的妖怪一樣
,一邊是繁華無比的城市,一邊是準備拆遷但是耽擱了的老城區。老城區和新城區之間隔了一條河流,將整個城市劃分為兩個世界。
這邊的老城區似乎停止了發展,拆遷計劃因為巨大的拆遷款也一直停滯不前,許多人還抱著一夜暴富的思想,在這裏頭日日夜夜地做些美夢。然而每天還事得在筒子樓裏頭生活,幾家共用一個廚房衛生間,每天進進出出,牆壁上到處都是開鎖通下水道的小廣告。
城市就像個巨大的老鼠洞。
路凡找了個地方住下,這地方雖然是老城區,但是發展的還是不錯的,隻不過大麵積的拆遷區域看著像一塊塊補丁點綴在其中,看上去總歸是不美觀的。
路凡倒是沒有先去找曆雷,他的性子向來就是多觀察幾天,多看看多等等,曆雷也不知道他來了。
這半邊城市夜晚倒還是挺熱鬧的,路凡沒準備惹眼,就帶了十來個保鏢,隨身一個裝作助理的保鏢,其餘人都暗處保護著,到處溜達著看了看。
路凡首先是去找了安捷。
安捷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跟顧懷瑾你死我活,他今天做了意大利麵,顧懷瑾說不好吃,他一生氣,就自己吃完了兩份,這會兒肚子疼,又埋怨顧懷瑾,顧懷瑾哪裏肯承認,隻管隨便他鬧,根本就不管他。安捷一個心高氣傲的大少爺,哪裏容忍得下被這樣對待,偏偏又要對顧懷瑾死纏爛打,自己又覺得委屈,就在一邊生悶氣,電話進來的時候心情不好,衝著裏麵吼了一聲:“誰啊?!”
路凡聽到這聲音,一聲沒吭,把電話掛了。
安捷覺著不太對勁,看了看號碼驚覺,再打回去時才知道是那邊來了人。
對方約他在金砂門口見麵。
安捷換了衣服,夜裏已經有些涼意了,安捷穿了薄薄的風衣,洗了把臉,揣著手機跟卡就準備出門,經過客廳的時候顧懷瑾正好在擺弄他的多肉,看見這深更半夜,安捷打扮周正要出門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你到底在生氣什麼?”顧懷瑾沒有良心,大概是被那一堆小情人伺候慣了的,一點兒也沒覺得安捷親自下廚有什麼,所以覺得安捷無理取鬧。顧懷瑾還以為安捷生氣了,又要跟以前一樣嚷嚷著出去找人鬼混,以前顧懷瑾還會把人拖回去,現在倒是有點煩,覺得安捷事兒太多,實在是脾氣也大,兩個都被人伺候慣了的人,怎麼可能處到一起去。
安捷更是覺得顧懷瑾不可理喻,他長這麼大十指不沾陽春水,從來沒有說為誰下過廚,還被呦燙了一下,顧懷瑾還一本正經地評論飯菜的好吃與否,安捷這個時候並不想聽他在那兒放狗屁,隻想聽一聽誇獎。然而並沒有。
兩個人互相折磨,安捷聽了這話,本來好不容易平靜一點的,又被撩得火冒三丈,囂張地衝顧懷瑾說道:“我去找一個不讓我生氣的人說說話喝喝酒怎麼了?”
顧懷瑾聽了這話,心裏是有點煩的,正是因為不明白為什麼生氣,他無從知道哪裏根源是什麼,但是其實安捷這麼大怒火跟別人很不一樣,別人都是天長日久積累起來的小埋怨,然後突然一件事情,很小很小就能引爆。
但是安捷不是這樣,他生氣來的快去的快,因此顧懷瑾一般就是把人拖回來,等一會或者一天就好了,可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但是發起火的時候氣勢也足夠嚇人,一來二去,總是讓人覺得煩的。
“你別管我,反正你有沒有覺得我怎麼樣!我是你什麼人啊!”安捷怒氣衝衝地衝顧懷瑾吼了一嗓子,顧懷瑾慢條斯理鬆土的手頓了一下,將安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喔,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他淡淡地說道,一股子無名火也竄了起來,但是顧懷瑾越生氣越麵無表情語氣越淡,但是和越來越激動的安捷有很大的區別。
安捷當然不是這麼說的了,但是實在是覺得顧懷瑾過分,兩個人你來我往,不知道顧懷瑾是怎麼樣,反正安捷是覺得自己受傷了。
他心裏難過,手揣在風衣兜裏的動了動,忽然就歎了口氣。
安捷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長大了。
人在長大的某個節點,就會感到生活的無奈與苦痛,然後在苦痛中慢慢長大,慢慢體會到被生活日複一日的強奸卻越無可奈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