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醫師辦公室。

周琛和司東禦是發小,瞧見他那陰鷙到能滴出水來的俊彥,吞了吞口水:“你……真要打掉這個孩子?”

“盡早安排,越快越好。”司東禦公然在辦公室內抽煙,煙霧一片繚繞,更顯壓抑。

周琛思索了會,謹慎道:“我看林小姐情緒激動,之前又服用緊急避孕藥,現在大冬天的,她身體更是虛上加虛,如果強行動手術,估計會有危險……”

司東禦冷笑:“危險也是她自找的。”

“那你真想看到她大出血躺在手術台上?”

司東禦緘默片刻,不悅地命令:“十天,最多十天,調養好她的身體,我要聽到孩子流掉的消息!”

……

接下來整整三天,周琛想方設法調養林溪的身體,可林溪情緒到了失控的邊緣,她不止不肯吃藥,連基本的進食都停下了。

她隻有一個要求,出院回家。

可司東禦派了保鏢守著,寸步不離。

周琛為難到了極點,幾番勸說無果,隻能惆悵作罷。

這天,和往常一樣,周琛查完房後叮囑了幾句便離開,等到了中午護士送飯的時候,剛關上門,習慣性地對床上聳起的一團喊道:“林小姐,午餐是你最喜歡吃的……”

砰。

回應她的是腦後的一記悶棍。

林溪躲在一側,趁機打暈了護士。

護士無力地癱軟在地,林溪手心都在抖,她試探性地摸了摸護士的氣息,然後鬆了口氣,將她和護士的衣服互換之後,再將護士推上床蓋好被子。

戴上口罩和護士帽,林溪提緊了一顆心,倉皇地垂著腦袋推開門離開……

門口果真守著司東禦的貼身保鏢阿澈。

林溪的氣息不由弱了幾分。

她微垂著腦袋,學著那護士的樣子關上了門,輕手輕腳地轉身離開,眼瞧著阿澈像沒有發現,那顆高高懸起的心才慢慢的歸於平靜……

可就在這時,阿澈鼻息間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對走向回廊的那道護士身影吼道:“站住!”

林溪步伐猝然頓住,剛放鬆的神經再度緊繃起來。

後背都是冷汗,她知道自己隻有這一次機會,可是要怎麼逃?

林溪捏緊了手中的托盤,滿心倉皇……

“阿澈?”突然,一道清麗的女聲從身後響起,帶著一絲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裏?”

“沈小姐?”阿澈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開,他畢恭畢敬道:“我有個朋友在這邊住院,我過來看望,您這是……”

林溪悄悄地回眸輕瞥了眼,女人一襲高端的小洋裙,襯托著優雅氣質,五官恬靜美好,以一種淑女的姿態溫柔回應:“我也是來看望一位朋友。”

沈小姐?

她大概就是沈晚瑜,司先生的未婚妻吧?

長得真好看。

林溪沒有再聽他們交談了什麼,哽咽著迅速逃離了這裏。

但她沒有注意到沈晚瑜不經意間朝她消失的方向投去了一抹餘光。

……

林溪跑離醫院的時候,整個人筋疲力竭,明明是寒冬臘月裏,她卻像從水裏撈出來的,滿頭大汗,她打了車,心心念念要回家。

途徑顧蔓芸最喜歡吃的那家米粉店,她還特意買了一碗米粉。

媽媽肯定擔心壞了……

然而,當她回到小鎮時,卻看到家門口圍著好幾個鄰居,或悲涼或無奈或麻木地站在那裏。

王姨正偷偷地抹眼淚。

林溪大概是傻了,眼前一片空白,一步步走上前。

王姨見林溪回來了,又怒又吼:“溪溪?你到哪裏去了!為什麼打電話你也不接?!你知不知你媽她最後的心願就是見你,她隻想見你……”

“噓,我媽在叫我呢。”林溪伸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仿佛是在囈語,聲音很輕:“你聽,她說她想吃米粉,我給她買回來了,真的,都買回來了。”

王姨心底一陣痛楚,淚水奪眶而出,頹然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