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秦燕死了,高天澤的事情就是板上釘釘了,不會再有人威脅到許映蘭,她躲過了這一劫。”
陸深沉用兩根手指頭敲了敲方向盤,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還沒到最後一步,未必。”
我被他這一眼,看得打了個激靈。
汽車停在了醫院裏。
陸深沉把我直接抱去了B超室,在做B超的同時給寶寶做了個心電監測。
心電監測好幾次都跳高,儀器尖叫到不行。
醫生說,雖然車禍看起來沒有傷到我肚子裏的孩子,但是連續的翻滾造成了他宮內窘迫缺氧,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吸氧跟恢複。
孩子這一次受到的驚嚇很大,要我盡量平複心情不能再激動,否則未必可以保住胎兒。
我把我的手,貼在肚皮上。
那個在肚子裏的小小的生命,用盡力氣,悄悄支起肚皮給予我一個小小的回應。
我的心,在這一刻,對許映蘭的恨意,達到了一個巔峰。
她不僅僅害死我的母親,現在又是秦燕。
還害得我差一點兒沒有能夠保住自己的孩子。
這樣殘忍的手段,這樣狠心的人,為什麼可以逍遙法外?
陸深沉把我送回病房以後,說去看看傅遠,就先行離開了。
我一個人坐在床上,空洞地對著天花板。
直到顧以欽有些猶豫地敲了敲門。
“進來。”我的聲音有些冷冽。
許久未見的顧以欽,連胡子也沒有怎麼清理,渾身上下充滿了致命的成熟男人的誘惑。
倒是比之前更加讓人心動。
他走上前,握住我的手,“我看了新聞就趕過來,怎麼會這樣?”
我並沒有給他任何回應,還堅定地甩開他抓著我胳膊的手。
顧以欽進來時候的猶豫,不是早就說明了一切嗎?
他不確定是不是他媽媽對我下的手,所以特意過來找我確認。
“商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告訴我。”顧以欽很執著。
我笑了笑,手搭在肚子上,轉過頭問他,“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他點頭,“我記得。”
“你說過,你會給我們的孩子報仇。”我的聲音不是很大,卻很清晰。
顧以欽看著我的目光,從溫和,瞬間變得有些淩厲。
他慢慢站起身來,捏緊了拳頭。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見他拳頭上布滿了青筋。
“顧以欽,我差一點兒死在海邊,你知道嗎?”
我又多加了一句。
他很是沉重地點了點頭,附下身體,在我的額頭上淺淺印上一個吻。
他說,“你放心,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他說完以後,沒有任何猶豫地轉身離開了我的病房。
我就這麼坐在床上盯著他離去的背影,陷入沉默之中。
曾經我多麼感激他對我的感情,寧願多繞幾步路,都不願意讓他牽扯進我們的事情裏。
可是,是許映蘭步步緊逼,是她一點兒退路都不給我。
想到今天的那場大火,我的心到現在都一抽一抽地疼痛著。
“對不起,顧以欽。”
我在他離開以後,默念了一句對不起。
休息到了晚上八點多鍾,顧家的人終於陸陸續續全都趕了過來。
顧正文一個大踏步就走了進來,許映蘭腳步匆匆跟著,卻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停頓住,沒有再進一步。
她隔著門框問我,“我看了新聞,實在是太嚇人了,商商,你沒事吧?”
我冷笑,當著顧正文的麵不客氣地回答道,“沒事,我應該謝謝顧阿姨的不殺之恩。”
許映蘭扶著門框的手一個踉蹌,滑落下來。
可她還是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頗為無辜地問我,“你在說些什麼?這是被嚇糊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