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
拋棄所有的尊嚴,隻換來一個‘滾’字。
我拽著自己的衣服領子,步履蹣跚地朝外麵走了兩步。
大街上天光正亮。
馬路對麵有一輛車,在我轉身離開的同時慢悠悠地合上了車窗,緩緩朝前開走。
我一愣。
即使那車子的動作十分訓練有素,可是車窗裏麵的那雙彎彎的柳葉眉眼睛,我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是左曉菲。
她在監視我?
還是監視陸深沉?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那車子離開以後,我繞過街口,才朝前走了兩三步。
就忽然被人從背後給抱起來。
是真的抱起來。
公主抱的那種。
但一點兒也不溫柔。
甚至是有一點兒惡狠狠的意味。
我起初掙紮了兩下,可是當我聞到淡淡的薄荷味的時候,我就知道。
又是那個挨千刀的陸深沉!
這家夥難不成是被陸涵給搞得精神分裂了?
剛才不是讓我滾蛋的嗎,現在又把我給綁架走,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礙於我肚子裏有了他的孩子,我連掙紮都懶得去掙紮,就這麼隨波逐流地被他抱在懷裏,聽憑擺布。
陸深沉一路把我給抱進了他的房子裏,幹淨利索。
我就這麼呆呆地坐在他的沙發上。
他放下我,且盯著我的臉。
他的眸光有如實質,總能直直看進人心底。
我想撇開臉不跟他對視,卻被他用手抓住了下巴。
不是輕佻的那種動作,而是認真的。
他伸出一隻手,撫上我的眼睛,略過眼角,冰涼的手指帶著我眼角滾燙的濕潤,一擦而過。
他的聲線低沉,帶著無限的歎息。
他問我,“你哭什麼?”
我才知道,自己剛才聽見那個滾字,轉身離去的時候,基本上是被眼淚給狠狠洗了個臉。
怪不得臉上幹幹的,繃緊了。
我癟著嘴,眼淚沁出眼眶,聲線都顫顫地帶著哭音,“我餓了。”
換做是平時,理智是不會讓我這麼輕易地妥協的,一定會把陸深沉讓我滾的這件事給他懟回去。
可是,太痛了。
失去陸深沉的感覺,實在是太痛了。
我有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怨念,可在他替我擦眼淚的那一瞬間,竟然全盤崩潰了。
陸深沉沉著一雙黑眸,那張冷冰冰的臉就愈發威嚴冷漠,加上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氣場,整個人就像是天王駕到一般,所有和他對視的人都得趴在地上仰視他。
我睜著雙淚眼可憐兮兮望著他,“我連早飯都沒有吃,剛準備去買吃的,就被你給拽過來了。”
沈牧野說我最近食量變大了,那是真的。
從前我不吃早飯,照樣可以挺到下午三四點,還能樂此不彼。
可現在,自從懷孕了以後,我就跟豬似得,早上十點多沒早飯吃,就能肚子一直不停地叫。
大概我的孩子也餓了。
想到這裏,我忽然油然而生一種母性的責任,收起自己委屈的樣子,十分淡定地推開陸深沉,“陸先生,我實在是沒心思跟你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我要出去買飯吃了。”
我推開他的手,不小心被一個尖銳的東西給擦了一下,頓時就有一種鑽心的痛楚從手指背傳來。
我低頭一看。
是陸深沉無名指上帶著的戒指。
一枚我從未見過的戒指。
是……他跟左曉菲的訂婚戒指嗎……
我耳邊回想起左曉菲昨晚說過的話,心在一瞬間痛得無法呼吸。
轉身就走。
陸深沉一隻手十分強硬地按在門上,一雙深邃的眸子盯著我。
“你到底想要怎樣啊!你都跟別的女人訂婚了,你問我認不認識你,有什麼意思呀!”我所有的情緒,在看見那個戒指以後,一瞬間就崩潰了。
衝著他聲嘶力竭地吼叫過後,我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往後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