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年之前失去孩子,我滿心都是退縮,都是畏懼的話。
那麼這一次,我的心裏隻剩下恨意。
徹骨的恨。
從前有多愛那個男人。
現在就有多麼想要他死……
“現在去哪裏?”沈牧野問我。
“顧以欽他還好嗎?”我反問他。
他點了點頭,“除了出去找林明旭以外,他都會回到家裏。”
“他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逃犯?”我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從湘西回來以後。
很多事情在一夜之間改變。
明明我記得,顧以欽保護的證據被交給了時秋,而如果讓陸深沉去懲治林明旭的話,他絕對不會對顧以欽下手的。
這中間,肯定是出了什麼差錯。
沈牧野沉重地說,“因為,那份證據落到了左老的手裏。”
那麼,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左老那麼疼愛自己的孫女兒,所以左曉菲想要嫁給陸深沉,左老就必須要為孫女兒籌謀。
那麼陷害顧以欽,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隻可惜,他原本應該是為了牽製住陸深沉,卻沒想到陸深沉自己居然失憶了。
所以左老也沒有繼續追究顧以欽的事情,導致了顧以欽現在並不是被重點通緝,卻又不能走到陽光下的事實。
我沉默下來。
沈牧野讓司機緩緩發動車子,車子停在了江城挺大的鬧市區。
我看了一眼外麵的時尚大街,賞給他一個白眼,“我現在可沒什麼心情逛街。”
沈牧野搖了搖頭,“你不用逛街,我逛。我看你胖了一大圈兒了,車裏備著的衣服肯定是不夠了,我得給你買幾件。”
大概是外麵的陽光太刺眼。
他輕描淡寫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竟然紅了眼眶。
沈牧野自顧自下了車。
我跟司機呆在車子裏,盯著外麵的人來人往發呆。
這一盯,就被我看見了梁培培和傅遠。
確切的說,是傅遠一個人捧著好大一束花,站在廣場的最中間。
而梁培培偷偷躲在柱子後麵瘋狂補妝,假裝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男票的小伎倆。
廣場上很俗套地大屏幕播放著梁培培平時的各種裝~逼自拍照。
誰說直男沒有審美觀的?
至少傅遠挑選的照片,那都算是精品,沒有什麼不好看的。
大概是因為梁培培怎麼看都好看。
西裝革履,目光虔誠。
我似乎透過他看見了當年跟我求婚的陸深沉。
心底一陣嗬嗬。
你看,敢轟轟烈烈擺在台麵上的求婚,那才是真正的宣誓自己互相屬於彼此。
哪像陸深沉,暗戳戳縮在沈蔚然的婚紗店裏,壓根就沒準備讓別的人知道。
隻怪當年的我太天真。
傅遠一手捧著花,一手舉著手機似乎在給梁培培打電話。
梁培培手中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嚇得她氣墊BB都掉在了地上。
可廣場上那麼多人在等待。
加上她是裝作自己毫不知情的樣子。
所以並沒有出來撿那個氣墊BB,而是稍微躲在柱子後麵矜持了好一會兒,才邁著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的淑女步,洋溢著害羞的神情慢悠悠朝她的意中人那裏挪過去。
周圍‘嫁給他’的呼聲,人山人海。
我隔著窗子,淡漠的看著。
其實每一個人,都是這個世界的個體。
不管是愛人,還是好友,誰離開了誰,都一樣可以過屬於自己的日子。
從來沒有什麼密不可分。
我在心底默默地祝福那個曾經為我披荊斬棘的女人,希望她可以過的快樂。
但心結還在,我就不當麵祝福了。
求婚儀式結束,人群散去以後,我才默默走下車子,走到梁培培之前呆的地方,撿起那個掉落的氣墊BB。
就在我彎下腰的瞬間,忽然有個人一瘸一拐匆匆忙忙從我身邊略過,把我撞偏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