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他背後走出來,帶著漠然的臉抬頭看向他。
我說,“陸先生,左老想要的東西,在我的手裏,還有,顧以欽的命,是我欠他的,都跟你沒有關係,希望你可以讓開,讓我自己解決。”
陸深沉似乎被我某句話給激怒,掐著我的肩膀咬著牙恨聲道,“秦商商……”
“抱歉,現在是我的私事,你要是真的有什麼問題,能不能等會再說?”我風輕雲淡地看著他,隨後輕輕從他身側繞出來,顫著腳步走上前。
我往前一站,陸深沉跟沈牧野就站在我旁邊兩側,兩個人緊靠著我,陸深沉握住我的手,甩不開的力道。
心酸的不行。
我直直盯著站那兒一瘸一拐的林明旭,心裏兵荒馬亂,麵上卻十足的冷靜,“說吧,條件就隻是一個我而已嗎?”
有下人給林明旭點了一支煙。
林明旭隻抽了兩口,把嘴裏的煙吐出來,冒著紅星的煙蒂呈拋物線掉落在顧以欽腳下,火紅的星點閃了閃,徹底陷入黑暗裏。
沒有吐在顧以欽的身上,我算是卸了一口氣。
“是呀,你到我的身邊來。”林明旭說。
我掐著掌心,心裏有些緊張,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追問,“是不是隻要我過去,你就會把顧以欽給放了?”
身側的陸深沉似乎擔心我一時腦子發熱, 真的會做出什麼不好的決定來。
他用力握住我的手,力道再大點,完全可以捏碎我的骨頭。
而顧以欽,他蒼白著臉,朝我緩緩地搖頭,用微弱的語氣對著口型,“商商,不要……”
林明旭朝顧以欽臉上‘啐’了一口,猖狂地笑,“嗬嗬,你在逗我玩呢?你到我身邊來,也不過是可以抵了我這一條腿,你以為你的賤命很值錢嗎?”
他拍了拍自己受傷的大腿。
是我那一槍打中的位置。
廢了他一條腿。
我咬著牙齒,恨當初怎麼沒有廢了他一條命呢。
“你到底想要怎樣?”我瞪著他。
林明旭忽然就笑了,放肆的笑容在空氣中十分刺耳猙獰,他示意自己的手下從懷裏拿出一個IPAD,然後打開,丟在我的腳下。
厚重的矽膠軟殼,很耐摔。
可我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IPAD有沒有摔壞的情況上,而是全神貫注地看著屏幕上的東西。
林明旭說,“我這個人,有個喜好,就是喜歡看我的獵物痛苦掙紮的樣子,看到他們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我就特別地爽,你覺得呢?”
我的兩隻手,緊握著拳頭。
渾身不可抑製地顫抖著。
連牙齒都在上下打顫。
ipad屏幕上,是一直在循環播放的兩段視頻。
第一段視頻,是我的第一個孩子被硬生生剖出來的那天。
視頻的角度是從屋頂上拍攝的,所以每一個場景都能看的異常清晰。
林明旭手上的刀子沾滿了鮮血、。
我的孩子從我的肚子裏出來的時候,還在踢著雙腿。、
接著被放進充滿液體的玻璃罩中……
那些好不容易已經淡忘的記憶,那些夢中循環了一整年的鋪天蓋地的鮮血淋漓。
那些早已經過去,卻又好像永遠過不去的傷痛。
我的哭聲,梁培培的跪地哀嚎,還有顧以欽的嘶吼。
一幕又一幕充斥在我的眼前。
我紅了眼睛,肚子裏的孩子似乎也是感覺到我痛苦又悲傷的情緒,一下一下踢著我的肚皮。
似乎是在安慰我。
陸深沉在我背後說,“商商。別看。”
可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和哽咽。
這大概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親眼看見這些畫麵吧?
親眼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欺負,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殞命。
陸深沉心裏的痛,絕對不會比我好過任何一點兒。
林明旭瘋狂的笑聲還回蕩在耳邊,“哈哈哈哈哈哈,你們以為這就夠了嗎?不夠,還不夠。秦商商,看下去,看看你周圍的人是怎麼因你而痛苦的,看看最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