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野垂了頭,片刻之後勉強的笑了起來,語氣哀傷,“我們被林靜言給推了下去,那棟樓太高了,雖然警察早就已經在樓下鋪了緩衝墊,但是下落的力道太大,孩子,沒有保得住。林靜言摔落的角度發生了偏差,當場死亡,隻有我們兩個人落在了緩衝墊上……”
“後來呢?”我總覺得沈牧野的臉色有些閃爍。
沈牧野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後來,你昏迷了。昏迷了六個多月,好不容易現在才醒過來。”
這便是那天以後發生的事情。
沈牧野說我昏迷了很久,他帶著我輾轉很多地方去治療。
最後落戶在這個邊陲小鎮,希望有一天我可以醒過來。
他一直守著我,守了足足大半年。
我坐在病床上,整個人有些萎靡不振,腦子裏確實一點兒關於這幾個月的記憶都沒有,而翻開手機上的日曆。
日子也確確實實就這麼過去了。
沈牧野沒有騙我。
我終究還是沒有保住我第二個孩子……
在我查看日曆的時候,手機上忽然跳出了一條新聞,畫麵是一個俊朗帥氣的男人牽著一個穿著婚紗的女人,那女人站在愛琴海邊,滿世界都是幸福的樣子。
即使沈牧野迅速搶走了我的手機,我依舊認得出來。
那個男人,是陸深沉……
他要跟左曉菲結婚了?
忽然大夢初醒,我的心裏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唯一剩下的感情,就是深深的無奈。
可沈牧野卻很緊張。
他抓著我手機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緊張到整個手心都在出汗。
似乎大有一種隻要我看到這個新聞,我就會立刻重回到陸深沉身邊的樣子一般。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放心,我跟陸深沉之間,不可能了。”
因為,我們之間。
隔著,
顧以欽的命。
而,唯一可以維係我們之間關係的那個孩子,也沒有了。
我沒有再提這件事,細聲詢問了一下沈牧野關於顧以欽的事情,然後修養了一周以後,跟沈牧野去了顧以欽的公墓。
坐落在開滿花朵的小山坡上,有春風吹過,搖曳生姿。
日落西山的時候,我才發現。
自己跟陸深沉的一切過往,不過是一場躺在懸崖上做的夢。
夢醒後,摔落深淵。
粉身碎骨。
我扭過頭,跟沈牧野輕輕說了一句,“帶我走吧。”
“去哪裏?”
“去哪裏都好,隻要沒有陸深沉。”
於是,我們就在邊陲小城安了家,沈牧野跟我說他要開個醫院要落戶,需要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所以我們領了結婚證。
起初我並不願意,但腦海中閃過陸深沉牽著左曉菲的手步入結婚殿堂的畫麵,我忽然賭氣似得答應了。
不過,我們依舊是保持著相敬如賓的身份。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一定要領結婚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