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聘的是清潔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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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噶的聲音悶悶地在這間小辦公室響起來，成功地阻止了女人的腳步。女人腳下一頓，轉身，挑著眉，探究地又把她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狐疑起來：“沒見過２０多歲的肯屈就吃苦當個清潔工的。”
她們這裏的保潔阿姨最小的也四十好幾歲了。這個女孩額頭上破了相，瘦的跟竹竿一樣，但也至多才２０歲。她們這裏２０歲的多了去了——都是女模和公主！當然，還有服務生。
她以為這個不起眼的女孩兒會急著訴苦，跟她說世道艱難，生活不易，如果她真的和自己說這樣一堆屁話的話，自己立刻就會把她趕出去了。
世道艱難，嗬嗬，東皇裏頭這樣的故事多到出版成故事會，能把一座圖書館裝滿。誰會管一個初次見麵的陌生人活得怎麼樣？
沒料到粗噶得有些過分的聲音不疾不徐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願意屈尊曲膝說歡迎光臨。來之前，我看過我自己，沒有那個資本，那就賣勞力，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三年的牢獄生活，已經把她的棱角磨掉，為了生存，她可以丟掉尊嚴，簡心眼底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豔麗女人微訝，再次上上下下地把簡心打量了一通，重新走回辦公桌填表：“簡心，你知道我為什麼破例收下你嗎？”
女人就沒指望簡心回答，徑自接著說：“簡心你有一句話說的好。能賣的話肯定賣，賣不了，就認命做自己能做的事。
多少人是你雙倍的歲數了，還不明白這個道理，鑽牛角尖，拚命鑽營，自以為與天爭鋒，其實就是眼高手低，其實就是從來都看不清自己到底算是哪根蔥。
你肯正視自己，明白你自己能做什麼。一個明白自己能做什麼的人，我相信，她也明白什麼事情是自己不能做的。”
說到這裏，豔麗女人眯了眯眼：“簡心，東皇不是一般的娛樂會所。”
東皇的客人都是權貴富豪，哪一個是她得罪得起的？
簡心依舊不緩不慢：“知道了，我聲音難聽。不會隨意開口的。”不會隨意開口，就不會亂說話。
豔麗女人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平時她是不會提點新人的，敢到東皇混的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沒想到今天會為一個清潔女工破例。
“那經理……”簡心有點難以啟齒：“我沒有住的地方。”
豔麗女人說道：“以後叫我夢姐，”然後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小江，你來一下，我這裏剛招進一個清潔工，你帶她去員工宿舍。”說完掛了電話，丟給簡心一句：
“明天來上班。”
……
三個月後。
簡心剛剛清理幹淨一個喝醉酒的小姐的嘔吐物，動作雖然遲緩，手腳卻還利落。又重新點了香，放在角落裏。
手中的拖把掠過一間間獨立的衛生隔間，來到最後一個個隔間裏，這裏，是放清潔工具的地方也是她工作空餘時暫休的地方。
一切看起來井井有序，有條不紊。
抓她來的服務生早就跑了沒影了，簡心也不在意，收拾妥當了拖把水桶，她就坐在了隔間裏發起呆來。
簡心，一切都是沈先生的意思。
簡心，你已經什麼都不是了，引以為傲的家世沒了，動人的美貌沒了，出色的學曆沒了，你現在隻是一個罪犯！
簡心，安安分分聽話做事，不要反抗我們，沈先生可是交代我們的，一定要好好‘招待’你。
簡心，你一個坐牢的罪犯要兩個腎幹嘛？拿出一個還能夠救人，正好為你害死無辜的人贖罪。
簡心……放棄吧，不要掙紮了……
那一道道聲音如同魔咒，那一張張臉孔扭曲駭人，醜陋至極，任憑簡心如何驅趕，就是揮之不去。
“簡心，出來，六層ｖｉｐ包廂６０６。”隔間門豁然被人從外麵拉開，蹙著眉催促簡心快一點：“趕緊的，磨磨蹭蹭，場子裏頂級的女模還沒你架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