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朋友和“敵人”對站在場心處,各自都把寶書捧在胸前。
“憨人兄,你還不了解我?”秦福根憋不住,說,“你我工人階級後代,根紅苗正,保啥子……”
“住口!”雷憨人怒喝,“不許把我和你相提並論,不許講個人私情!”接著,便背讀了革命不是請客吃飯的語錄。
秦福根眼冒火星,壓住火。也背讀了在工人階級內部沒有根本的厲害衝突的語錄。眼裏閃出一片真情,顫抖了聲,說:“雷德祥同誌,你憑良心說,我難道會是工人階級的敵人?”
“那,難得說。”雷憨人強著青筋鼓脹的脖頸。
“嘭!”,秦福根不再說話,揮出了從父親那兒學來的迎麵拳。雷憨人打了個趔趄,不示弱,“唰!”掃出了從父親那兒學來的撥根腿。這據說是水泊梁山人傳下來的拳腳引來了兩邊的槍栓“嘩啦啦”響。先頭兵的談判破裂……
文革過後,二人才發現這場生死搏鬥不過是曆史給人們開了個哭笑不得的玩笑。又坐到“駝子茶館”裏喝茶、聽說《三國演義》時,二人都搖頭笑歎。
“憨人,呃,你竟然懷疑我是階級敵人。”
“嘿,嘿嘿……”
雷憨人憨憨地以笑作答,茶聲謔謔。
“叭!”說書人正將驚堂木拍得山響,說得唾星飛濺:“……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二人聽了,又都發歎發笑,苦樂盡在其中。秦福根便說,不知魯伯伯還在不在人世,他要是也有個兒子和我們一起,會多好。雷憨人就說,那到是。
競爭、鬥爭,這是倆人的一段曆史。眼前,他們的追車、超車的競爭又進入了一段新的曆史。
如今,車隊實行了承包責任製,強調了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誰的車跑到前麵,誰便先載上乘客,兩個效益便都來了。父輩們傳下的“寧停三分,不搶一秒”的告誡,他們記在心裏,而落在油門上的腳力就自覺不自覺地與此背道而馳。但凡兩人駕車路遇,那跑車、超車速度就與他們那知天命的年齡成了正比,心力和體力都耗費巨大。
兩輛大客車你前我後我後你前,如飛似箭。
魯圓圓便麻雀嫁女似地嚷個不停:“哎呀,好懸!……哈,超過了超過了……秦師,雷師又追上來了……”
進臨丘縣省運汽車站的時候,兩輛車幾乎要同時駛進大門。到是秦福根鬆了下油門,雷憨人的車才先駛進門去。下車後,二人相視楞盯片刻,又相互一笑。
“雪娃子還沒有回來?”雷憨人呷了口大號雀巢咖啡瓶子裏的釅茶水。
“沒有。”秦福根點燃根五牛牌香煙。沒有給憨人遞煙,憨人嗜茶如命卻從不沾煙。
“山裏的路難走。”
“那是。路上我碰見帥娃子了,又開走神車。”
“你就狠實捶他。”
二人邊說邊往車隊澡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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