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今年下半年動工。”
“應該馬上動工。”
“個急性子人。”
寧孝原說:“急不可耐,修好後,我要來碑前祭奠犧牲的戰友。”
“絕對應該。”趙雯看他,“呃,你不會對碑再發一次誓言吧?”
寧孝原撓頭,他給趙雯說過他對碑發誓之事:“是,我對倪紅發過誓又違背誓言,還不是都因為你。”
“豬八戒吃西瓜,你倒打一釘耙。”趙雯說。
寧孝原嚴肅臉,大聲說:“我就是要對碑再發一次誓言,我寧孝原愛趙雯,發誓跟趙雯恩恩愛愛過一輩子!”
“你小聲點兒,恁麼多的人,啥子恩恩愛愛的。其實,倪紅很不錯的。”
“她是好,可跟你比就差。”
“你傷別個心了。”
“我給她說了,對不起她。”
“你們男人就是見異思遷……”
兩人說著,到了十八梯口。趙雯沒有下石梯,走到左邊挨臨的三合土壩子裏。這不寬的壩子四麵新綠叢叢,夾竹桃樹、黃葛樹、榕樹、楊樹、苦楝樹長出來新葉。視野絕佳,憑欄可俯視陡峭的十八梯、蜿蜒的長江流水,可眺望大江對岸迤邐的南山。寧孝原的心情大爽,趙雯不急著回家,是想要跟他多說說話呢。趙雯看他笑:
“看,剛才都搞忘了,沒叫你吃蘋果,哲弘說很甜的。”
寧孝原的臉就陰了:“我看那蘋果還帶有青,怕是酸的。”
趙雯嘟嘴:“是你心頭酸。”
寧孝原點頭:“心頭是酸。”
趙雯撲哧笑:“餓了吧,去我家吃午飯。”
寧孝原的臉晴朗,看表:“啊,時間才快耶,快11點了,我今天是沒得這口福了,趙雯,我得先去辦事情,下次一定去你家吃飯,去拜望伯父伯母。”
趙雯撇嘴:“扯謊嘛,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你辦啥子事情?你們這些個軍官,成天大吃大喝的,曉得,一定是哪個請你去吃席。”
寧孝原撓頭笑:“啥子事情都瞞不過你,是,我是去吃席。”掏出紙煙點火抽煙。
“是哪個請你?”
“對你我就實話說了,我老上司馮治安司令來重慶了,他今天中午請友人吃飯,派人來喊了我。”
“馮治安,三十三集團軍的總司令啊,好大的官,他調來重慶了?”
“他來向蔣委員長述職,從武漢坐客機來,風大,飛機在銅梁機場降落。接到他的電話後,我開車去銅梁接的他,他住羅田灣空軍招待所。”
“哦,那你快些去。”趙雯說,“你老上司來了,不定又把你調回戰鬥部隊去。”
“我是一直想回作戰部隊的,可我是個降職又降銜的落難人。”
“禍福相依,你老上司也許會讓你官複原職。”
“那倒好。可馮玉祥將軍說,你回作戰部隊去幹啥,去打誰?”
“剿共噻。”
寧孝原拉她到背靜處,說:“日本正式宣布投降的當天,委員長就叫馮司令率部去清剿花園和安陸一帶的新四軍。”噴吐煙雲。
“打內戰?”趙雯扇打他噴出的煙雲。
“是。馮司令密令七十七軍的何基灃軍長,遊而不擊,打空槍,放空炮,寫假戰報向上交差。”
“他這是抗命。”
“他裝莽噻。馮司令是要保存實力。他親率總部人馬大搖大擺從馬良坪東進,路過的南漳城早已是一遍瓦礫。他後來去了漢水東岸宜城縣的方家集,去祭奠張自忠將軍。”
“張自忠將軍了不起,英雄!”
“大英雄!”
“你也是英雄。”
“我算個小英雄。咳,馮司令心頭不安逸,叫下屬要避免和八路軍、新四軍打仗,要想辦法應付好老頭子。”
“老頭子?”
“就是蔣委員長。我跟你說,馮司令的下屬何基灃、張克俠、吳化文、孫良誠、張嵐峰、郝鵬舉、劉汝明、曹福林等人,想成立以馮司令為首的反對內戰的反戰大同盟。”
“成立沒得?”
“沒搞?成。”
“嘴巴,嘴巴!”
“嗬,又搞忘了。後來因意見不一,馮司令又不表態,事情落空。”
“你剛才說馮司令心頭不安逸,為啥子?”
“為受降。委員長親令馮司令到徐州去接受日本鬼子投降。可馮司令到徐州時,十九集團軍的陳大慶司令早已在那裏受降完畢,劫收淨光。馮司令氣得怒罵,說騙他到徐州去送死,是把他置身於內戰的前線,老頭子是要滅了他那非嫡係的雜牌軍部隊,是搞陰謀詭計。”
“恁麼複雜。”
“是複雜。媽耶,日本鬼子趕走了又打內戰,自己人殺自己人,這啷個要得。”
“那你就莫去部隊了,人家還舍不得你走呃。”
“哈,你舍不得我走!”寧孝原激動,滅了煙頭,摟趙雯肩頭,“馮司令是說讓我回集團軍去的,可你這麼一說,天王老子叫我去我也不去了。”
趙雯撫開他的手:“呃,這是公共場所哈,你吃席的時間快到了,去吧,快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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