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仁剛從手術台下來,護士長丁小鈺過來帶著討好地笑著告訴他,“康教授,您母親過來了,在您辦公室等您!”
康子仁正在洗手的手頓了下,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冷意,淡漠地說:“去告訴她,我今天的手術還有兩三個小時才結束,沒時間見她。”
“可是,她老人家說她身體不舒服,所以才過來找您”丁小鈺為難地說。
“她不舒服就去看病,難不成守著醫院沒醫生嗎?”康子仁甩了甩洗幹淨的手,瞥了一眼丁小鈺,“告訴她,我建議她去看看心髒。”
“哦為什麼啊?”丁小鈺不解地問了一句,又接著哭喪著臉,“可是,我已經告訴她您的手術已經接近尾聲了,她說她在那等您,今天一定要見到您,否則不走了。”
康子仁腳步一頓,懶懶地轉過身來,冷厲的眸子瞟了丁小鈺一眼,“我建議你也去看看心髒!”
“啊?為什麼啊?”
“心裏有疾病!”
康子仁邊走邊冷冷地答了一句。
丁小鈺看著進了更衣室的康子仁,撇撇嘴,“心裏沒疾病誰喜歡你啊,每天把臉崩得緊緊的,從來都不帶笑的,好像逮誰誰都欠你的一樣!若不是看在舒一曼的份上,我才懶得理你這種撲克臉!”
*
歐陽豔在康子仁的辦公室等得有點不耐煩了,終於看到丁小鈺興奮地推門進來,“伯母,康教授過來啦!”
說完,連忙退出去輕輕扣上了門。
歐陽豔連忙坐進沙發裏,一隻手撐起腦袋,另一隻手捂住腹部,做出一副痛苦的姿態。
“本來打算送你去心內科,看你這疼的位置,闌尾啊,去普外科吧!我給你介紹個專家,馬上給你安排闌尾切除手術!”
歐陽豔剛剛哼唧了一聲,門被打開,傳來康子仁冷冷的聲音。
她緩緩抬頭,剛好對上他淡漠的眼神,正蹙眉幽幽地看著自己,眼神裏似乎還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兒子,你怎麼這麼狠心!”歐陽豔嗔怪地對康子仁笑道,笑完,又彎腰哼唧一聲。
“現在這種小手術都是無痛可視的,你不需要怕疼。怎麼樣,現在離下班還有近一個小時,應該來得及!”康子仁抬腕看了看時間,作勢就要去打電話。
“不要不要!媽不是闌尾疼,是心!對,是心痛!”歐陽豔忙起身從康子仁手裏拿過電話掛了下去,皺著眉又捂住胸口坐了下去,“你說我好不容易培養一個這麼優秀的兒子,卻整天為了工作不回家。不回家也就罷了,還不讓我這個做媽的去看他!你說我的心髒能不生病嘛!”
康子仁眉心處的鬱結更緊,“你不應該來我們醫院,而應該去心理谘詢室。”
“什麼意思?”聞言,歐陽豔猛地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上手輕輕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你這個沒良心的,敢說你媽心裏有病!”
“有病沒病你自己知道,我懶得跟你說!”康子仁抓起桌上的車鑰匙,“來找我有沒有事,沒事我先走了。”
“哎!兒子!你現在怎麼對媽媽越來越冷淡了?媽連苦肉計都使出來了,你卻一點都不關心一下,還諷刺媽有心理疾病!”歐陽豔佯裝受傷地白了兒子一眼,又起身拉著他坐了下來,“兒子,媽今天出來一趟不容易,帶媽去你那看看,媽剛買了好多菜,都是你喜歡吃的,今晚媽親自給你做晚飯好不好?”
康子仁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胳膊從歐陽豔的手裏抽出來,“不用了,我請了做飯的保姆。”
“保姆做的哪有媽做的好吃啊!”歐陽豔笑著又晃了晃他的胳膊。
“確實,”康子仁對歐陽豔挑了挑眉,眸子裏卻幽深地看不到一絲亮光,“比你做的好吃!”
“我不信!讓我去嚐嚐!”歐陽豔收起臉上的笑意,做出一副“趕快帶我去看”的堅決模樣。
“好了,媽,你鬧夠了沒有?”康子仁終於忍無可忍,皺著眉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比自己足足矮了一個腦袋的母親,“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快說吧!我沒時間在這裏跟你鬧!”
歐陽豔見兒子不耐煩了,隻好妥協,踮起腳尖再次把兒子按進沙發裏,“好好好!我說!”
“兒子,你當初答應媽媽從美國讀完博士回來就和一曼結婚的,可是眼看你都回來快半年了,你卻隻字不提,你是不是要故意把媽急死啊?”歐陽豔終於進入了主題。
聽到這裏,康子仁“咻”得起身,“如果你今天來就為這個事,我知道了,走了。”
“兒子!你聽媽把話說完!”歐陽豔眼疾手快腳靈活,迅速起身拉住了康子仁的胳膊,“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想結婚,但是這已經是奔三的人了,也該考慮考慮了!再說,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應該為一曼那孩子想想啊!她從十幾歲就一直跟著你,你去哪她去哪!你要學醫,她也立刻放棄自己喜歡的財經,跑來跟你一學就學了這麼多年的醫,現在還跟你一起來當醫生,放著千金大小姐不做,你說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