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仁醫院。
舒國安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滿臉陰鬱之色。
女兒一曼雖然撿了一條命回來,但腰部以下傷得太過嚴重,三年五載的,可能都離不開輪椅,擺脫不了各種大小手術和理療了。
這筆賬,他先給康家人記著!現在,他的心思完全在自己的大女兒身上,必須先見到童心,了解一下她們母女這些年的情況再說。
來到icu病區,尹愛萍和舒一鳴還在門外等著,他直接沉聲喚道,“回去吧,等在這裏也於事無補。”
“國安,國安......”尹愛萍看到丈夫回來,忙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地問,“醫生怎麼說的?我們的曼曼到底還能不能痊愈了?”
舒國安有點煩躁地甩開了她的手,擰著眉道,“讓司機送你回去,這裏我和一鳴留著就行了。”
尹愛萍一愣,在快速地思忖之後,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問,“國安,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們的女兒沒得治了?是不是啊?”
“胡說什麼呢!閉上烏鴉嘴,先回去。明天你再來過來看她,醫生說很快就會醒來,但是不宜見人。”舒國安不悅地訓斥了尹愛萍一句,轉眸對司機說,“送她回去。”
聽到這話,尹愛萍才“哦”了一聲,可是仍不放心地問,“那,那你和兒子去哪?”
說完,看了一眼一直在一邊沉默不語的兒子,舒一鳴對她挑了挑眉,“媽,你先回去,我跟爸在這裏守著妹妹。”
尹愛萍不太情願自己離開,但看到舒國安陰沉的臉,最終也沒敢再開口,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確定尹愛萍離開之後,舒一鳴走到舒國安麵前,“爸,我姐和她媽媽的事,我媽就一點都不知道嗎?”
“哼!”舒國安不屑地冷哼一聲,“這就要問你媽了。”
舒一鳴皺了皺眉,小聲嘀咕道,“看來,我老媽是知道了!難怪剛才在那邊看到童心的時候,那麼激動,撲上去就要打人......我還納悶我媽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野蠻......”
雖然是自言自語,但還是被自己的父親聽了個清清楚楚。
舒國安白了他一眼,走過去坐到了休息區的椅子裏,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這裏僻靜沒人,過來把你知道的關於你姐姐的事全部告訴我。”
舒一鳴聳聳肩,走了過去,“您其實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去問康子仁。我目前隻知道她是一個剛剛找到親生父親,但還未完全擺脫背了近二十八年的私生女包袱!”
“二十八年?”舒國安擰了擰眉,疑惑道,“怎麼回事?”
“嘿!您不是說,您一點都不質疑童心就是您女兒這件事嗎?又懷疑了?”舒一鳴在父親身邊坐下來,調侃道,“她在她媽媽肚子裏開始就被人說成私生女了,難道不是快二十八了嗎?”
“小混賬東西!給我正經點!在去找你姐姐之前,我必須得了解一些她和她媽媽這些年是怎麼生活的,又是怎麼看我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的......”舒國安說著,臉上又泛起了濃濃的愧疚和悔痛之色。
舒一鳴輕歎一口氣,“老爸,看在你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麵上,我把童心告訴我的那些關於她媽媽的事,全都告訴你。”
半個小時後。
舒一鳴看著表情越來越糾結的父親,“哎”地歎了一口氣,“所以說,許靜阿姨改名換姓就是故意不想讓您找到的,但是她能讓童心來濟城讀大學,可能是也想讓童心見到您吧!爸,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舒國安此刻的心裏,排山倒海般翻湧著的,是越來越深刻悔意和愈發強烈的感慨。
這麼多年了,他一直以為許靜從來不來找自己,也不讓自己找到她,是因為她徹底對他失望了。可是沒想到,即使她下定決心改名換姓不再與他相見,可還是含辛茹苦地把他們的女兒撫養成人,並教育得那樣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