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五十多歲的小老頭了,竟然為了一個已經去世十幾年的初戀愛人,哭成了這樣。
康子仁抽出幾頁紙巾遞給康天逸,緩緩走出了臥室。
轉身回自己房間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樓下。客廳裏,婆媳三個人,還在熱烈地討論著關於婚禮的細節。
看著歐陽豔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的樣子,康子仁咬了咬牙,逐漸攥緊了拳頭,又緩緩放開。
媽!如果知道您那顆心髒是來自藍曉鳳的,您會不會有點內疚呢?這些年,您的占有心和虛榮心如果不那麼強烈,恐怕也不會到這種必須要靠別人的心髒為生的地步。
我聽了童心的,說服自己您是站在為我好的初衷裏,才去做了那麼多傷害童心和一諾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您為何還要繼續騙我?到這個時候了,您還要假裝不知道爸爸的美鳳和藍曉鳳其實是同一個人。
得到了你想要的人和東西,卻得不到愛人的心,得不到長輩的祝福,晚輩的尊敬您這又是何苦?
康子仁閉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進了臥室。
夜裏熄燈睡覺前,康子仁把童心緊緊攬進懷裏,“老婆,謝謝你!”
童心挑眉一愣,“幹嘛?突然說這個?”
“總之,就是謝謝你!”他彎唇一笑,深邃的眸子裏滿滿都是濃濃的寵溺和溫柔。
“好吧!那我接受了!不客氣!”童心因為他是為她張羅婚禮的事才道謝,俏皮地揪了揪他的鼻子,“隻要到時候你別嫌我們把婚禮安排的不好就行了!”
“你喜歡就行!”他沒有解釋,隻是更加用力地擁緊了她。
童心,謝謝你!謝謝你經受了那麼多的艱辛和屈辱,還能義無反顧地選擇我。愛上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如此執著地愛一個人;離開你之後,我從來不知道分離可以讓感情更加牢固;再次遇到你,我才真正懂了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麼。
不是我的家,不是我的事業,也不是我們共同熱愛著的醫學而是和彼此相愛的人共築的小家。
童心,我愛你!我會像你父親愛你媽媽那樣給你最專一的愛,也會像曉鳳阿姨愛我父親一樣,永遠留在你身邊!
*
法國,巴黎,盧浮宮。
舒一鳴漫步在盧浮宮廣場上,墨鏡後麵的視線在路過的每一個人臉上滑過,眉心越來越緊地蹙起,越來越失落。
來巴黎半個多月了,雖然出發之前,找過陸文夢,響她打聽了楊雪的事情,但是對方也隻能確定楊雪是前兩年從紐約來巴黎的,至於住在哪,在哪上班,楊雪一直沒有告訴陸文夢,她不得而知。
他以為,隻要是在巴黎,他和她總會有見麵的時候,可是這半個月來,他的足跡幾乎跑遍了巴黎的各個角落,從一開始的期盼,到焦急,到失望現在,他反倒有點淡然。
能和她共同生活在同一個城市,頭頂同一片藍天,呼吸同一片空氣每每想到這些,他已經滿足。
隻要命中注定,他總會遇到她的!一定會!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不用看就知道是國際長途。他在這裏有幾個朋友,但也都是晚上才跟他們聯係,白天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遇見楊雪的時機。
不是家裏打來的,竟然是紐約的電話,應該是一曼了。
來巴黎之前,跟一曼聯係過,說是會去紐約看望她,隻是這到了巴黎,十幾天過去一無所獲,讓他快忘記了尋找楊雪這件事以外的所有事情。
“哥,你在哪?”電話裏,果然是一曼低低的聲音。
“曼曼,哥過幾天回國一趟,回去之前,先繞到你那邊去看看你。”舒一鳴沒有回答妹妹的問題,淡淡地笑著說,像是在安慰一個孩子。
其實,自從去年從濟城市中心的商場六樓上跳下去之後,他以前那個飛揚跋扈驕縱任性的妹妹已經不在了撿回了一條命的舒一曼是個嶄新的女孩,是個安靜的不再爭不再鬧的妹妹。
雖然這半年多來,他隻去美國看望過她兩次,但每一次,都會讓他感到欣慰和安心。一曼的身體在慢慢恢複,心理也在逐漸成熟。
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能有機會改正,能有重生的機會,是讓人最值得高興的事情。
電話裏,舒一曼淡淡地笑了下,“哥,我不是催你過來。你如果忙的話,就直接回國參加子仁哥的婚禮吧!”
舒一鳴一愣,“我昨天才收到他們下周舉辦婚禮的消息,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嘿嘿,我的線人比你多。”舒一曼淺淺地笑了笑,頓了一下,說,“哥,幫我帶禮物給子仁哥和和我們的姐姐我沒有臉麵見她,但是真心地祝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