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巨大的變化，驚呆了陸啟航，他忘記了落下手中的鞭子，也驚呆了齊悅，她甚至忽略了頭皮上傳來的劇烈的疼痛。
顧苒視線落在麵前的鏡子上，看著鏡中滿頭白發滿臉皺紋的老婦人，用力閉上了眼睛。
她掙紮著爬起來，與陸啟航麵對麵。
“陸啟航，你說過要陪我到老，老到我滿頭白發！你做到了！”顧苒緩緩開口。
之前電視上演過為情所困的女人一夕白發的情形，她以為那隻是演戲，可是現在——嗬嗬，人生如戲！
陸啟航抿著唇不說話，臉色很冷，一些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來。
“小苒，我會愛你一生一世，即便你變成老太婆，我也會愛你。”
“小苒，嫁給我，我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最幸福的女人。”
“小苒，原諒我吧，我發誓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小苒——
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來，那些畫麵中的女孩漸漸與眼前滿頭白發的老太婆重疊在一起，陸啟航呼吸不暢，渾身無法動彈。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啟航，你怎麼了？別嚇我啊，我害怕。”顧苒以為陸啟航嚇壞了，小心翼翼地拽著他的胳膊求安慰。
陸啟航赤紅的眸子落在她臉上，下一秒，一腳將她踹倒在地，手中的鞭子如雨點般落在她身上，齊悅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別墅上空，直到昏迷過去，陸啟航才無力地跌坐在地上，他甚至沒有勇氣再多看顧苒一眼。
顧苒安靜地看著陸啟航發瘋，看著他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抬頭看天，將溢出的眼淚逼了回去，然後抬腳朝外走。
“小苒——”陸啟航想讓她停下，可後麵的話他竟然說不出口。
他到底做了什麼？他根本無法麵對！
顧苒沒有停留，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離開了房間，離開了他的視線的那一刻，她終於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小苒！”陸啟航驚慌失措地跑出來，抱起顧苒哭得像個孩子，“小苒，我們——該怎麼辦？”
顧苒住進了醫院，接受了最好的治療，然而醫生對她的狀況束手無策，她不僅外貌變得蒼老，所有身體的器官都出現了衰竭的現象，她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老人，隨時等待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陸啟航每天都陪在她身邊，給她講過去兩人相愛時的事情，期待著顧苒身上再次出現奇跡。
顧苒沒有拒絕見他，她認真地聽陸啟航給她講的每個故事，不對的地方還會糾正一下，高興的時候會微笑。
但她真的老了，聽著聽著就會睡著。
陸啟航合上日記本，輕輕地拿起一邊的毛毯蓋在顧苒身上，顫抖著撫摸著她的白發，還有她臉上越來越深的皺紋，極力壓抑著落淚的衝動。
曆經嚴冬！
春回大地，萬物複蘇！
陸啟航用輪椅推著顧苒，漫步在南方小城的青石小路上，一個皮球飛過啦卡在了顧苒的腳邊，她笑著撿起了皮球。
幾個粉嫩嫩的小孩子嬉笑著跑過來，從她手裏接過皮球，用稚氣的聲音說道：“謝謝老奶奶！”
“不客氣。”顧苒習以為常，溫柔地摸了摸幾個小孩子的頭。
陸啟航陰沉著臉瞪著幾個小孩子，嚇得他們亂叫。
“老奶奶，您這麼慈祥，為什麼你兒子那麼凶，好嚇人哦！”幾個小孩告完狀，在陸啟航冰冷的視線下一溜煙跑了。
陸啟航看著麵色如此的顧苒，心如刀絞，蹲下身與她平視，“小苒，下個月，我們結婚吧！我用生命發誓，這一次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完整的婚禮！”
顧苒眼前浮一場盛世婚禮，她穿著潔白的婚紗，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金色的陽光籠罩在她蒼白的長發上，她麵帶微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好。”陸啟航將頭埋在她的腿上，無聲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