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納族沒有冬天,這裏四季如春,氣候宜人,收拾了一番行囊後,喬薇一行人便在大好的天光踏上了前往百鬼深淵的馬車,這一次除了他們本人,並不允許攜帶任何護衛。
“小卓瑪”那邊,以孩子身體不適為由將“小景雲”與“小望舒”留下了,隻她與“喬崢”前去尋寶。
對於這樣的請求,長老們沒有異議,畢竟那種地方,大人去了都怕,何況兩個孩子呢?留下便留下吧!
長老們又看向了望舒與景雲,正要問兩個小家夥要不要一並留下時,就見二人一個比一個迅速地跳上了馬車。
二人本就在山上長大,進山和回家一樣,哪裏又會怕呢?反倒是終於可以出去玩了,好開心有木有?
喬崢是去采藥的,據他十五年遊醫經曆來看,人煙越是稀少的地方,藥材越是豐富。
自然也少不了開路先鋒三小隻了。
喬薇給三小隻背上了小背簍,三小隻一個接一個地蹦上馬車,排排坐,手放好,特別乖!
“這是你要的東西。”塞納夫人領著一群大包小包的侍衛走了過來,侍衛將“行李”放到了馬車上,喬薇道了謝,揮手離開。
馬車是賀蘭堡的,車夫是賀蘭堡的侍衛,侍衛會將他們送至深淵的入口,之後便在原地等候,他們的時限是三日,三日之後不論有沒有尋到皎月珠都必須回來複命。
這邊,喬薇一行人坐上了前往深淵的馬車,另一邊,姬冥修與燕飛絕姬無雙二人也悄然出發了,隻不過為了避開眾人的視線,他們選擇了一個新的入口。
作弊的自然不止他們幾個,畢羅家的哈佐也帶上得力膽大的侍衛,悄悄地潛入了深淵。
他們之後,塞納家、塔塔爾家與巴哈爾家也各自送了最勇猛的侍衛入內。
下午,兩兩馬車先後抵達了南麵的入口,大部分前去探寶的勇士都選擇由此進入,這裏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漸漸走出了一條大路,沿著大路往裏,可深入深淵腹部。
侍衛們恭恭敬敬地撩開車簾,讓兩個小卓瑪及其家人下了馬車。
喬薇將大包小包的東西拎了出來,分裝進兩個背簍,自己與喬崢各背了一個,三小隻也是要幹活的,也裝了些力所能及的東西。
女子瞧見這一幕,不屑地勾了勾唇角:“帶這麼多東西,是打算在裏頭過年呢?”
喬薇淡淡一笑:“幹你什麼事?我人多,愛怎麼帶就怎麼帶。”
“人多?”女子垂眸冷笑,心道你怕是不知道哈佐究與巴哈爾家竟出動了多少人吧?說到底,這已經不是她們兩個的較量了,而是看雙方勢力誰能最先拔得頭籌,她要做的,不過是裝裝樣子,在林子邊緣溜達溜達,待到哈佐尋到皎月珠,她就算完成了本次的任務。若是尋不到也沒關係,哈佐找不到,他們一定也找不到,找不到便按昨天的成績,那她可是一萬個贏定了。
喬薇知道西貝貨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恐怕她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冥修也進林子了,他這人可是很記仇的,哈佐曾經打過兩個孩子的主意,若是不碰上還好,碰上了,恐怕丞相大人要在他身上撕下一片肉來。
至於巴哈爾家的那群侍衛,就交給塔塔爾家去對付吧,希望塞納夫人的娘家不要讓人失望才好。
一名侍衛道:“小卓瑪,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南,有間前輩們搭建的小竹屋,幾位白日尋寶,夜間可在裏頭歇息。”
“知道了。”喬薇與女子異口同聲。
女子睨了喬薇一眼,喬薇眉梢一挑,帶上兩個小家夥,與自家爹爹一塊兒進了林子。
隨後,女子與假喬爹也走了進去。
這確實是一片人跡罕至的森林,一顆顆翠綠的參天大樹,爬滿了綠油油的藤蔓,青苔為衣,綠蘚為履,陽光自天際打來,照在一片翠色上,反射出金燦燦的光,有小溪流自狹窄的河溝中蜿蜒地淌過,溪水清澈見底,水流的聲音也令人心曠神怡。
喬薇美美地做了個深呼吸,什麼百鬼深淵?分明是人間仙境嘛!
“靈芝!”
喬崢忽然大叫著朝一顆大樹跑了過去,“樹舌!是樹舌!我居然找到樹舌了!我就說這兒有好東西吧!”
樹舌是靈芝的一種,具有消炎抗癌的功效,是一味十分珍稀的藥材。
喬崢小心翼翼地采下樹舌,裝進了背後的藥簍。
坐了一整日的馬車,肚子也餓了,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小竹屋,竹屋很小,一間堂屋,兩間臥房,設施簡陋,除了桌椅板凳與一張竹床,什麼都沒有。
女子一進屋便走向那間大點的屋子,喬薇揪住她的後領,將她毫不客氣地拎了出來。
女子抬手,一掌劈向喬薇,然而不等她碰到喬薇一根頭發,便被喬薇輕輕鬆鬆地扣住了手腕,她隻覺自己的手像是被鐵鉗給鉗住了一般,死活動彈不得。
喬薇淡笑:“小美人兒,這可不是在外頭,沒有和卓護著你,識相的就給我夾起尾巴,否則,別怪我打爛你骨頭,卻隻說是你自己摔的。”
女子一怒:“你敢?”
喬薇眼神戲謔:“你看我敢不敢?”
“你……”
女子話未出口,便瞧見大白與小白齊齊地出現在了門口,一個個睜大凶悍的眼睛,凶殘而又冰冷地看著她。
她的心裏打了個突,移開目光,冷冷地抽回手,拎著包袱進了那間小屋。
忍忍,她就再忍忍,三天後,她看這個女人還怎麼囂張!
傍晚時分,喬崢在院子裏架了個火堆,小白抓了一條肉嫩多汁的小毒蛇,珠兒摘了一捧酸酸甜甜的小野果,大白難得沒抓田鼠,而是逮了隻兔子。
喬薇把蛇肉與兔子肉切了出來,洗淨了架在火上。
小包子一人拎著一個小竹筒,筒裏裝著珠兒摘來的果子,手拉手去了竹屋後的溪邊。二人的小手浸入清涼的水中,將紅彤彤的果子洗得亮晶晶的、水靈靈的。
望舒咬了一口:“哇!真甜!”
女子在屋裏啃著毫無味道的幹糧,聞著院子裏誘人的肉香,肚子裏一陣饑腸轆轆。
她咬緊牙關,忍三天,忍三天,忍三天……
“娘親!我們回來啦!”望舒與哥哥手拉手地回了院子,景雲把竹筒放在了外頭的桌上,望舒卻是沒放,而是拎著竹筒,小心翼翼地往屋裏去。
“幹嘛呢?”喬薇問。
望舒道:“我……我……我放屋裏呀!”
喬薇一聽這話便不大對勁,一把拿過她手裏的竹筒,定睛一看,果子呢?怎麼一個都不剩了?!
望舒舔舔唇瓣,打了個小飽嗝。
喬薇嘴角抽了抽,她是哪根筋不對竟把果子給這小家夥去洗的?這和讓狼牧羊有區別嗎?
喬崢采了點蘑菇,喬薇挑出可以吃的,拿到溪邊衝洗,順便摸兩條大肥魚。
喬崢坐下,翻烤著架子上的兔肉。
望舒在一旁嘩啦啦地流著口水:“兔肉是個什麼味道呀,外公?”
喬崢笑道:“兔肉啊,鮮鮮的,嫩嫩的。”
“好吃嗎?外公。”望舒吸了吸口水。
“當然了,來來來,外公給你切一片嚐嚐。”喬崢十分貼心地給小外孫女兒切了一塊兔腿上的嫩肉,喂進她嘴裏,“好吃嗎?”
望舒享受地眯起了眼:“好吃!”
喬薇洗了蘑菇,抓了兩條野生大鯽魚,優哉遊哉地回了院子,兔肉烤了這麼久,也該撤下了,否則就老了,喬薇正想叮囑自家爹爹把兔肉拿下來,結果卻崩潰都發現架子上的兔肉不翼而飛了,隻剩一個孤零零的骨架。
肉呢?她的肉呢?!
喬崢兩眼望天,望舒打了個小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