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爺握住了她的手,溫和一笑:“你剛出月子,身子都沒調理好,我怕會傷了你。”
姬霜幽怨地說道:“可是你都好久沒碰我了。”
秦姑爺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摸上她臉龐,溫柔地說道:“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你不比十幾二十歲的年紀,生孩子太傷元氣,我要是再折騰你,你怎麼吃得消?”
姬霜的唇角翹了起來,很快,又斂起了笑意,擔憂道:“可老這樣禁著你,你不難受嗎?你要是實在難受,我讓桃枝來伺候你。”
秦姑爺失笑:“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你累死累活地給我生兒子,我卻去別的女人屋裏風流快活,我還是人嗎?何況,除了你,我哪個女人都不想碰。”
姬霜一顆心被甜得快要化了,害羞地低下頭,道:“我都老了。”
秦姑爺定定地看著她:“哪裏老?明明就和大婚時一樣。”
姬霜捶了他一拳:“油嘴滑舌!”
秦姑爺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深情地看著她,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撒謊,你真的沒有變,還是那麼漂亮。”
想到了什麼,姬霜不悅地哼道:“我漂亮?那當初怎麼也沒見你追求我?”
秦姑爺忙道:“男女授受不親,我隻是個窮書生,哪兒對姬家的小姐動念?我就連偷看你一眼,都覺得是褻瀆了你。”
“那你到底偷看了沒有?”姬霜問。
秦姑爺看著她,微微一笑:“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姬霜故意道:“假話。”
秦姑爺道:“從來沒偷看過。”
那反過來豈不是就是一直在偷看?
姬霜心裏甜得不行,靠進自己丈夫懷裏,抱緊了丈夫的腰身道:“相公,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嫁了你,要是沒有你,我現在還不知道過成什麼樣了。”
秦姑爺感慨地說道:“這句話該我來說才對,你這麼漂亮、聰明、賢惠,全京城的好男人都任由你挑,任何男人娶了你都會拿你當眼珠子似的疼,可我不同了,如果我沒有留在京城,沒有遇見你,那我最好的結局就是回鄉開一間私塾,娶個鄉野村婦,了此殘生。”
姬霜想象了一下他與一個鄉下姑娘成親的畫麵,心口一陣刺痛,越發抱緊了他:“你還記得當初家人是怎麼反對我們的嗎?”
秦姑爺道:“我記得,我都記得,是你一直在堅持,不然,我們可能走不到一起了。”
姬霜鬱悶道:“你現在知道我不容易了,當時你可是一句話都不說呢!”
秦姑爺撫摸著她的臉道:“我當時真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雖然心悅你,可是……在我看來你值得一個更好的男人。”
姬霜委屈道:“我一邊要抓著你,一邊還要哄著家裏那群人……尤其是我大嫂!你都不知道她當時都與我說了什麼?”
秦姑爺眸光動了動:“是嗎?她與你說什麼了?”
這些事,姬霜沒打算與自家相公說,畢竟不是什麼好話,說出來傷人。
姬霜擺擺手:“沒什麼,都過去了。”
秦姑爺笑道:“公主去世那麼多年,你難道還怕我會為了幾句話生她的氣嗎?我們是夫妻,彼此沒什麼不可言說的,你憋在心裏,憋壞了身子怎麼辦?我會心疼的。”
姬霜猶豫了一下,無奈地歎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大嫂說你不是我的良人。”
秦姑爺動作一頓,目光落在跳躍的燭火上:“是嗎?”
姬霜哼道:“我就問我大嫂,憑什麼說你不是我的良人?她不也找了個全家都反對的相公嗎?何況當時二哥與三哥都挺喜歡你,我父親也覺得你為人不錯。”
秦姑爺道:“可能……她是嫌我出身太低吧,她畢竟是公主,我這等身份在她眼裏,如同螻蟻。”
姬霜沒好氣地道:“誰知道她怎麼回事?”
秦姑爺眸光深邃:“也可能我無意中做了什麼事,不小心得罪她了。”
姬霜擺手:“算了,她已經去了,我不想背後議她是非。”
秦姑爺擢住她的肩膀,深深地凝視著她,道:“我不知道你原來還為我得罪過公主,霜兒,世上除了你,沒人待我這麼好,此生能與你結為夫婦,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一夜,姬霜聽話地把孩子抱過來了,盡管二人什麼都沒做,但她心裏一片滿足。
翌日,秦姑爺早早地起來了,換上了外出的衣裳,姬霜抱怨地看著他:“不是放假嗎?怎麼還要出去?”
秦姑爺笑道:“最近書院的事情太多了,我又是個新手,許多事都不大熟練,隻能多花些時間了。”
姬霜歎道:“唉,早知道當初不如不讓你出去做事呢,咱家又不缺你那點月錢。”
秦姑爺溫聲道:“你不也是為了我好嗎?怕人家笑話我,讓我有份正經差事,腰杆兒也能挺得直一些。”
姬霜欲言又止,看了看他,替他整理了衣襟,不舍地說道:“你去吧,早點兒回來。”
秦姑爺笑道:“我做完手頭的事,立馬就回。”
這邊秦姑爺出了府邸,另一邊,李氏與喬薇也坐上了出府的馬車,雖是給幾個小家夥買墨寶,可李氏也帶上了如月與宛瑜兩姐妹,添置添置大婚可能會用到的嫁妝。
先去了全京城最大的書齋,書齋統共兩樓,一樓進門的左側是文房四寶等用品,右側是分門別類的書籍,二樓也有書,並一些古玩字畫。
大梁朝已有造紙術,但紙張太貴,仍有一些書籍是抄錄在竹簡上的,姬家這樣的大戶,自是不看竹簡書了,重不說,還占地方。
“小薇,你過來看看。”李氏朝喬薇招了招手。
喬薇將竹簡放回書架上,走向李氏,李氏指了指牆壁上掛著的一排毛筆,道:“這些都是上等的軟毫筆。”
毛筆有硬毫、軟毫、兼毫之分,一般說來,寫行書、草書用硬毫筆比較爽利,便於揮灑,易於起倒得勢,楷書、隸書、篆書則用軟毫筆更為剛健挺拔、柔韌含蘊,大梁朝的字體與小篆有那麼一丟丟的相似,軟毫可能寫起來更漂亮一些。
而且,軟豪筆比硬毫筆經濟實惠,從長遠上來說,寫慣了硬豪再換軟毫,並不容易,但寫慣了軟毫,再換硬毫,卻十分的得心應手。
喬薇滿意地看了一眼牆壁上的軟豪筆:“二嬸覺得哪些比較合適?”
李氏挑了三支,恰巧也是喬薇看中的三支,英雄所見略同,毛筆很快便買好了。
紙是姬如月與姬宛瑜兩姐妹挑的,有普通的白紙,也有上等的宣紙。
之後,喬薇挑了三盒徽墨,徽墨是大梁朝最好的墨,價錢極高,比尋常的墨塊貴了三倍不止。
喬薇一陣肉痛,景雲拿了墨是認認真真寫字的,但望舒那小家夥恐怕隻是去塗鴉的……
硯台是李氏挑的,全都是端硯,端硯質地輕軟,觸感柔滑,不損毫,宜發墨,用來做硯台最合適不過了,但喬薇想了想家裏十七八個被望舒捏破的硯台,默默地將其中一個換成了銅硯。
買完東西,幾人出了書齋。
“還是去寶林齋買首飾嗎?”喬薇問。
李氏笑道:“不了,這裏離寶林齋太遠,附近有家首飾鋪子,賣的也都是上等的好貨,我們走過去瞧瞧。”
姬宛瑜挽住李氏的胳膊,嘻嘻地笑道:“二嬸,就去寶林齋嘛!寶林齋的東西好!”
李氏嗔了她一眼:“你當我不清楚你打的什麼主意?你就是在外頭瞎轉悠!”
姬宛瑜撒嬌道:“二嬸,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和二姐關在府裏都快發黴了!”
“讓我聞聞你身上有黴味沒?”李氏說著,吸著鼻子湊向了姬宛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