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真的,姬霜與自家相公成親這麼久,從沒見他把眼睛安在別的女人身上過,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他真的瞧不上那些女人,若硬說他這輩子犯過什麼錯,大概就是中秋與荀蘭的那一次了:“嗬,你是沒看過,但你抱過了呀!還抱得緊緊的,扯都扯不開!”
秦姑爺歎道:“霜兒!我那是喝多了!我還以為自己抱的是你呢。”
姬霜翻了個白眼道:“你連我和她都分不清嗎?”
秦姑爺冤枉道:“我真的喝多了,我後麵抱著個馬桶我也以為是你呢!我醒的時候我差點親了上去……”
“你……”姬霜掄起了拳頭,想揍他兩下,可想起他說的那一幕,又忍不住笑了。
秦姑爺將她摟進了懷裏,姬霜眸光一動,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無奈一笑:“霜兒,再這樣我沒辦法好好吃飯了。”
姬霜圈住他的脖子,曖昧地看著他:“那就不吃了。”
“霜兒……”
嘎吱——
門被推開了。
秦嬌走了進來,恰巧看到姬霜坐在秦姑爺懷裏主動邀寵的一幕,她的眸光就是一顫,趕緊低下頭,拉著門退了出去!
秦姑爺看了看桌上的帕子,將姬霜扶了起來,道:“她帕子落在這裏了,我給她送去。”
姬霜氣急。
……
天色暗沉,墨雲翻滾。
姬尚青一個人提著一壺酒站在了公主府的門口,望了望威嚴的牌匾,推開了厚重的朱門。
顧媽媽正在廊下灑掃,聽到動靜,拿著掃帚走了過來,看見是姬尚青,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就在三十年的今天,姬尚青遇見了公主,自此,開始了公主一生的劫難。
顧媽媽時常會想,若是公主當初嫁給了指腹為婚的對象,結局會不會不大一樣?
她會不會平安地生下孩子,一輩子相夫教子,不用與小兒子生離,也不用大兒子女兒死別。
顧媽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駙馬來了。”
姬尚青定定地說道:“我來看看昭明。”
顧媽媽側身,讓出了路。
姬尚青邁步走上台階,拖了鞋,著白色足衣走了上去,踩在光潔如新的地板上,連風聲都仿佛變得幽靜,他緩緩地進了屋。
屋子裏保留著昭明在世時的模樣,就連她寫了一半的隨意擱在硯台上毛筆也沒換個地方,不同的是,墨跡已經枯掉了,紙也泛黃了,熏爐裏嫋嫋升起的綺羅香,讓人覺得她還活在屋子裏一樣,仿佛隻要自己一回頭,就又能看見她坐在床頭……
姬尚青跪坐在墊子上,倒了兩杯酒,全都一飲而盡,又滿上,又喝光,如此反複,一直到酒壺見了底,再也倒不出一滴酒來,他才起身,踉蹌著步子出了公主府。
他連鞋子都忘了穿,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地上,頭重腳輕,視線也變得模糊。
他依稀記得回桐院的路,踉踉蹌蹌地走著,忽然,一道人影自側麵撞了過來,那人影沒看見他,他也沒看見對方,二人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撞在了一起,又毫無預兆地跌在了地上。
姬尚青醉醺醺地爬了起來,伸手去拽被自己拽倒的家夥,哪知定睛一看,忽然有些傻眼。
他甩了甩頭,又揉了揉眼:“昭明?”
對方沒說話,隻是站起身來,衝他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
他一把扣住了對方的手腕:“昭明……昭明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回來了?”
對方掙紮。
他緊緊地抱住了對方:“你回來了昭明!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你舍不得這麼走掉……昭明……冥燁還活著……他還活著……他沒死……我帶你去見他……”
對方用盡全力,掙開了他的手,他邁步追上,重心一個不穩,將對方撲倒在了地上。
那人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朝他的腦袋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