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上落了不少積雪,儼然等候多時,樣貌平平的臉上浮現起一絲不耐。
又不知過了多久,風雪中終於走出一個撐著油紙傘的少女。
少女穿著臃腫的棉衣,戴著寬大的罩袍,整個人都被遮掩得嚴嚴實實,可即便如此,也依稀能看出她曼妙的身姿。
這是一具年前又美麗的身體。
少女來到了巷子。
男人瞬間褪去了臉上的不耐,轉頭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這麼冷的天,還讓你走這麼遠的路,爹爹可真心疼。”
冰兒的喉頭滑動了一下,與他保持著並不算太近的距離:“你有什麼事?”
男人笑道:“沒事就不能來我女兒了嗎?”
冰兒眼神涼涼的,沒有說話。
男人朝她走近了一步,冰兒捏緊了傘柄,他走到她的傘下,冷笑著看著她:“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冰兒垂眸道:“被她發現了。”
男人的笑容撣淡了淡:“被她發現是什麼意思?”
冰兒道:“我給她下毒,可是她看出來了。”
男人冷聲道:“撒謊!那種毒連銀針都試不出來,她怎麼可能看出來?”
冰兒深吸一口氣,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一臉篤定地說道:“我沒撒謊,她就是看出來了,會不會是你給的藥不夠好?”
“啪!”
男人一巴掌扇了過來。
冰兒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毫無防備地撞到了冷硬的牆壁上,額頭都撞破了一塊,瞬間流出血來。
冰兒忍住疼痛,扶著牆壁暈暈乎乎地站了起來。
男人走到她麵前,掐住她下巴,粗糲的拇指抹去了她唇角的血跡,冷笑一聲道:“忘記你是王府的人,可不能再這麼打你了,若叫人看出來,你都不好交代。走吧,這裏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十幾歲的小姑娘,在寒風中嚇得瑟瑟發抖,眸子裏略過厭惡,卻又很快地掩了下去。
男人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油紙傘,自己打著走開了。
冰兒裹緊罩袍,顫顫巍巍地跟上去。
二人穿過巷子,走上大街,很快便來到了昨日的那間酒樓,冰兒捏了捏空空如也的錢袋,說:“我今天沒帶那麼多錢。”
男人一笑:“放心,今天不用你花錢!”
冰兒的臉色並沒有因此而好轉起來,相反,她抱住在牆壁上撞疼的胳膊,隻覺身子更冷了。
又走了一段路,繁華的街道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地勢越來越偏僻。
冰兒問道:“這裏離王府夠遠了,你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男人笑道:“不急。”
冰兒硬著頭皮跟上去,越走越慢。
男人扭過頭:“怎麼?走不動了?”
他說著,大步流星地朝冰兒走了過來。
冰兒下意識地退了一大步:“走得動!”
男人一笑,轉身繼續帶路。
一刻鍾後,他們抵達了一處僻靜的小宅院。
宅院不大,隻一個前院,一排房屋,連後罩房都沒有,前院種滿了妖嬈的一品紅,大片大片的紅葉,豔如處子的血。
當冰兒來到院門口時,步子一下頓住了,被寒風凍地通紅的臉一下子褪去了血色!
男人轉過身,看著她,邪氣一笑:“怎麼不進來啊?不記得這裏了?”
冰兒的身子輕輕地抖了起來。
男人緩緩地走向冰兒。
冰兒後退了兩步,他大步一邁,將她的手腕拽了過來。
冰兒張嘴。
男人冷笑:“你敢叫,我就讓整個王府都知道。”
冰兒渾身都僵住了,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眸子裏掠過無盡的驚恐,眼淚也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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