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她都不敢再抬頭去看山清淩二人,生怕他們不敵圍剿,受到傷害。
“為什麼啊……師叔……你不是說過……我是獨一無二的嗎?”席月茗強忍著堆積在胸口的氣結感,“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好……出了這種事……我居然還被別人挾持了……這樣……和上次有什麼區別啊……”
其實,一個人弱,是沒什麼黑點的。
弱就弱唄,種種田織織布也能活。
但,這樣的弱者也隻擅長……或者說,隻會這些。
假如賦予他們巨大的權利,或是地位——讓他們的存在能夠左右一些巨大的動蕩。那麼,這個故事後續發展十有**會急轉直下,從歡樂的種田日常,變成悲情主角受虐的橋段。
簡而言之,就是講,如果不一步一步地從一級練到滿級,你就不可能駕馭得住這個職業。
最終,和席月茗一樣,淪為花瓶。
換句話說,你們也可以理解成,每個花瓶在轉職成花瓶之前,都是一個正常的職業。
——可能,還是個英雄職業呢。畢竟,英雄職業的出生等級不是一級嘛。
席月茗一個人在腦中自怨自艾了半天,肯定是一點用都沒有的。思維再活躍,也侵蝕不了現實,必須付諸行動才可以。
“力量……”所以沒一會兒,席月茗就成功地找到了突破口,“隻要有力量……”
講道理,她的花架子學得也不少。雖然什麼都學不會,但到底是被“掌門千金”這個名頭壓著,席月茗還是挺用心的。
一些簡單的搏鬥技巧,她還是會的。
即便她沒有將其完整施展出來的靈韻,或是力氣。
想到這,席月茗這才抬起了頭,看向了山清淩二人的方向。
假如這些人的戰鬥水平隻是菜雞互啄的話,席月茗覺得,自己說不定就能幫上忙了。
不過,這怎麼可能嘛?你還真以為你能僅用思維去侵蝕現實啊?真是天真……
——可、是!
還沒等我挖苦完她,席月茗便在突然之間,產生了一種詭異的感覺。
仿佛視界裏……憑空出現了一些歪歪扭扭的符號。
緊接著下一秒,席月茗又莫名其妙的,理解了這些陌生符號的含義。
“風……力等級,2級……風速,2.2m/s……氣溫,9℃……”席月茗目不暇接地“看著”這些突然出現在視界裏的符號,在心中不明所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嚴格來說,這些出現在席月茗視野裏的數據也不是真正的“出現”。
隻是每當席月茗著眼於一處地方之時,她的腦中,就會自動產生這些……由阿拉伯數字和印歐語係字母組成的,詳細數據報告。而僅憑席月茗的腦容量……或者說,僅憑她以往接受這些“需要二次轉化的信息”的速度——也就是約莫一秒十比特左右的速度來說,眼前這個等級的信息傳遞速率,她壓根就不可能“看”的完。
這種奇怪的狀態,盡管聽起來像是席月茗在“回憶”著什麼。但,很顯然,這是比回憶更……嗯……“高端”一點的東西。
唔……比喻一下的話,也就是雲儲存的水平吧?
這些“數據報告”並不需要真的保存在席月茗的記憶裏,隻需要她甄選了“搜索條件”,甚至連“搜索”的念想都不需要做出來,就能直接得到想要的答案。
腦中內置了一個“世界”級的智能搜索引擎,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唉……
行吧行吧,咱接著繼續講故事。
咳咳,誒——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對,嗯……席月茗看向了山清淩和白映雪倆人。
他倆果然被那群怪叔叔欺負了。
這幫胡子拉碴的臭大叔把麵子往地上一砸,都以一副“老子就是不要臉了!”的沉重表情衝了上去,一群人圍毆兩個小輩。
山清淩肯定不能跟他們打正麵的啦,不如說,他還能帶著白映雪四處亂竄,半天沒被堵著就已經很不錯了。
然後,就是一頓劈裏啪啦……啊嗚啊嗚的特效畫麵。
唉,其實因為這片區域的異變,這場打戲也沒什麼特效畫麵。不過我懶得寫,總之就這樣吧。
期間,席月茗一驚一乍的,作勢就要衝出去貢獻自己微薄的攻擊力。
這肯定是會被冷漠姐和膝枕妹攔著的嘛。
一群人鬧騰了一會兒後,最終以山清淩完美地接下了白映雪作為收尾。
“……掌門師兄。”這幫怪叔叔被山清淩一個毛頭小子戲耍了一番後,似乎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於是就又把它們從地上撿了起來,問,“此間……”
聞言,那個一直在圈外維持著風度的男人也皺起了眉頭。
“你們幾個……也都還無法凝聚靈韻?”他不解道。
“是。”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了吧唧地點點頭。
被諸多視線注視著的男人隨即沉思了起來。
不過大家也都知道,他這是假裝沉思。我要是不說,他能想出個毛線啊?
看吧,裝模作樣了半晌,他果然什麼都沒想出來。
這會兒,一個稍顯不安的人走近了他,俯身小聲說:“掌門……這等怪事,是不是將心閣——虛業花在幕後……”
“——不可妄言!”那人立即打斷道。
以偉光正自居的一派掌門,自然是不會親自惡意揣測別人。
尤其是自己領導。
講道理,他們一群連胡子都快白完了的人,不顧臉麵聯手一起上,鬧騰了這麼大半天,還沒把山清淩給製伏,簡直是弱爆了。
就連他們自己都覺得自己弱爆了,所以才會停下來假裝狐疑。其實吧,就是怕給人繼續看笑話。
那維持著沉穩的中年男人又琢磨了一會兒,最終心一橫,道:“遲,則生變。當務之急,是將白小姐帶回去。”
“可,掌門師兄……”
“無妨。”中年大叔胸有成竹地笑道,“那毛頭小子,也不是鐵打的。”
聽他這麼說,大家頓了頓,便挨個恍然大悟。
山清淩,也開始喘了。
雖然他極力掩蓋著,但,他還是累了。
由於自己的力量不好使了,這幫活了半輩子的人居然忽略了時刻探查敵情,隻顧著驚訝後生可畏、並好奇自己使不出靈韻的原因去了。
以至於,山清淩這會兒都快重新喘上氣了,才被他們注意到。
唉,不過說來也是。這些人,從很小的時候就接觸到了靈韻,對他們來說,能夠隨時隨地驅使靈韻,就像是能夠隨時隨地呼吸一樣——萬一他們有一天發現自己沒法呼吸了,估計連打架的興致都擠不出來了。
山清淩一手搭著白映雪的肩膀,不著痕跡地借著力調息著。視線,還緊緊地鎖在不遠處的諸人身上。
緊靠喘氣的調息,肯定起不到多大作用。
但是幸好,他掌握的信息,和敵方是不對等的。
山清淩很清楚事情之所以會發展成這樣的確切原因。
“……相公,”白映雪見他幅逞強的模樣,忍不住又一次心疼起來,“我們……我們還是去尋求江山的幫助吧?剛剛那邊……那邊不是有傳來江山的氣息波動嗎?”
“……不行。”山清淩長吸了口氣,緩緩呼了出來。
“為、為什麼啊?”
“不準問為什麼。”山清淩鬆開了白映雪。
然後又一次,將她攬在了身後。
不過講真,打個架為什麼要有中場休息時間啊?家裏人沒教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嗎?傻站在那叨逼叨半天圖個啥啊?為了穿插文戲強行回合製嗎?為什麼會這麼蠢啊?剛剛要是再追著打一會兒,用得著我在這廢話一大堆嗎?
……咦?
嘶……對哦。
這幾個臭大叔,還挺上道的嘛……比那對煩死人了的死小孩懂事多了。
而且,也就在這時,慌得要死的席月茗終於通過臉上劃過的熱流,莫名其妙地擺脫了那個不請自來的“搜索引擎”。
咳咳,既如此,且再看回戰場。
風,輕繞於諸人身際。拂起獵獵長衣,頗具肅殺之意。
雙方無聲對峙,各自細數心中寧靜。
山清淩雙目微闔,抿著嘴,似目空一切。強敵當前,他卻沒讓他們一人滯於自己眼中。
追擊者們似是也從這個後生的冷淡中,看出了些許不齒。遲疑片刻後,竟一時覺得氣血猛然奔騰四起,一種久違了的好勝心,油然而生。
沉默。
廝殺之前,總是要沉默的。
不,還有風聲。
微風掠起伊人發絲的聲音,是這片是非之地裏,最後的動靜。他們都在等。他們也都願意等。
到底是身經百戰,無需摩拳擦掌,他們也能從寧靜中緩緩累積戰意。
終於——
風,停了。
而當長發落回佳人容顏之刻,山清淩,也動了。
他這次,是主動上前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