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曉穎笑,她也知道這些。當然,現在的中國還難得有這樣的人。一來呢,中國富人財富的絕對值還遠比外國那些富人少;二來呢,也還得要有個過程。
費霞想到了什麼:“啊,史曉穎,你還在上海呆幾天,幫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一下,我今天得去寧泉市,快給我訂機票。”
傍晚時分,費霞和去浦東機場送她的史曉穎又回到了“飛霞小區”她的住屋內。到機場驗票時,費霞突然接到上海市紅十字會的電話,就又回來了。放下行李後,費霞就立即給李正家打電話:
“喂,李正家嗎,……看來我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了。……是這樣的,我去登記過願意捐獻幹細胞的,我剛到機場,上海市紅十字會的人就來電話了,說我的血正好與一個白血病人的血相合,讓我去準備獻血。……值不值?怎麼說呢,古人說,救人一命甚造七級浮屠,我這也是行善,不是說善有善報嘛。再說句高調話,我這也算是回報社會。……當然要,那塊地非要不可!就全權委托你了。……辦不了?那你這個經理就不要當了。……這才對嘛,啊,李正家,你記住了,我們的‘霞飛花園’竣工剪彩那天,一定要把那個文副市長請來。”
放下電話,費霞說:“這個李正家,就愛叫苦。”
史曉穎道:“他也夠敬業的。”
費霞其實很感激李正家:“倒也是。”
史曉穎對費霞放下公司的事情不顧而回來捐獻幹細胞持保留意見,在機場時就勸費霞要好好考慮,可別揀了這頭丟了那頭,到時候後悔。可費霞卻十分固執,一定要退票返回。作為秘書的她隻好服從。
“我們的費總可是有顆菩薩心,連打針都怕,卻要去獻血,去捐獻幹細胞!”史曉穎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費霞喝口飲料,如吞苦藥,對史曉穎說了原委。費霞父母膝下隻有她和哥哥二人,哥哥對她特好。父母親下崗後,家裏生活拮據,那時,她剛好財經大學畢業,就偷偷到富源公司去打工掙錢。費了老大勁為她聯係到工作的哥哥好生氣,這富源公司的老板是哥哥的高中同學,是個色鬼,哥哥反對她去這家公司。哥哥的擔心沒錯,那老板非禮她,她不從,被開銷了。哥哥去揍了他那高中同學,又四處奔波為她跑工作,她卻執意要自己經商。後來,哥哥就把他的全部家當包括準備結婚錢的3萬元都拿出來支持她辦了自己的公司。她感激不已,決心要好好報答哥哥,可是,哥哥沒有享受到她的報答。她哥哥是一種很少見的血型,那次不幸翻車受了重傷,急需要輸血,血站好不容易找到一位登記過的願意獻血的人,那人就是富源公司的那個老板,得知是為她哥哥獻血後,他改變主意不願意獻血了。後來,終於又找到了和她哥哥同樣血型又願意獻血的人,當血液從那位獻血者手肘裏抽出來送到醫院時,晚了,她哥哥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她和父母親哭得死去活來,她就這麼一個疼她愛她出資為她辦公司的親哥哥啊!她恨死了富源公司那老板,他是冤冤相報、見死不救啊,否則,她哥哥就還在人世,就可以享受到妹妹的真情回報了!
費霞說時,落了淚。
史曉穎從來沒有見費總這麼傷心過,聽著,麵色沉重起來,兩目晶瑩。她明白費總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室內空氣凝凍,令人窒息。史曉穎後悔起來,不該觸動費霞痛處,不能這麼沉重下去。她舒展開眼眉,得讓費總去開開心。
上海外灘之夜,總是那麼繁華、熱鬧、綺麗。在史曉穎的說服下,費霞跟了她來外灘轉遊。反正是一時去不了寧泉市了,就放鬆一下吧。轉遊中,她和史曉穎談了好多,談社會和事業,談人生的風雨。好久都沒有這麼輕鬆地談話了,商業社會把人與人的關係變得短暫而不固定,心裏總有裹藏,自然就不容易真誠。史曉穎,我喜歡你這女孩,心無所藏,想到啥說啥,剛中有柔。你就知道我心無所藏?至少對我你是心無所藏。
她二人沿了人流如潮的外灘走,不覺到了外灘公園。史曉穎領了費霞進入公園。園內燈火柵欄,曲道通幽,使人遐思。兩人說笑著走,一個西裝革履的帥氣男人迎麵走來。史曉穎笑了,向對方介紹說,這是飛霞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費霞女士。弄得費霞莫名其妙。史曉穎又對費霞介紹說,這是她的表哥陳加,在大學任教,經濟學博士、副教授。陳加從身後捧出鮮花來獻給費霞。費霞猶豫,還是接過鮮花,啊,你是曉穎的表哥,謝謝你,陳博士,怎麼一見麵就送我鮮花?史曉穎捂嘴笑,偷偷離去。她覺得費霞一個人太孤單,一直在為她物色理想的男友。陳加對費霞笑道,早聞大名。費霞說我有這麼出名?陳加說聽史曉穎說的。費霞就看史曉穎,早不見了人影,明白了什麼,這個鬼東西,剛才還誇她對我心無所藏呢。陳加邀請她走走或是去喝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