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旁伺候的女婢們,見狀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還有一個膽子大的,稍稍上前,想要給容玄清理一下,卻被他給製止了。
女婢訕訕的,隻好把手中的手絹遞給容玄。
容玄沒接。
他看著方朵朵,半晌後忽而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溫柔,仿佛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一樣。
“沒關係。”他說,“是不是飯菜不合口?”
方朵朵從來沒想過,容玄的脾氣會這麼好。
她都這麼對他,居然還一臉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可能他有病。
方朵朵沒說話,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要離開。
哪想容玄忽然抓住她的手,緊緊的把她往懷裏帶,“還沒吃飯,想吃什麼?我讓人再給你做。”
“容玄,你沒有尊嚴的嗎?”她深吸一口氣,說出的話,像是能夠割破人的肌膚。
周圍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在不約而同的看向他們。
或許方朵朵不知道,在別人麵前,根本見不到這樣的容玄。
他是陰冷的,是殘暴的,是無情的,是殺人不眨眼,弑父殺兄的的大惡之人。
早在一個月前,從逍遙鎮裏麵出來,有關於容玄的話就傳遍了整個大良。
說他其實是已經死掉的蕭景玄,這番回來,就是為了奪走蕭景淳的皇位,不僅如此,還有人說,之前梁安帝的去世,就跟容玄有關。
民間百姓把容玄罵的狗血淋頭。
蕭景淳更是下了命令,要把容玄趕盡殺絕。
有人提供他的行蹤,於是浩浩湯湯的軍隊,朝著容玄所在的方向衝過來。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將容玄抓回去複命,是死是活不重要。
在這樣的情況下,容玄突然反了。
他帶領一隊人馬,以少敵多,在南灣洲據說血戰三天三夜,殺出了一條血路。
更有傳言,說他占領南灣洲之後,不分男女老少,隻要見到人就會人頭落地,血流成河,到處都是民不聊生的慘狀。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以前那個花心浪蕩的七王爺蕭景玄,儼然成了人人口中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這些婢女大多都是李清臣花錢買過來的。
她們見到的容玄,不苟言笑,渾身陰冷,犀利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淩遲,他像是最鋒利的刀,最無情的刃,見血封喉,十步殺一人。
可……
每每在麵對著方朵朵的時候,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收斂去所有的鋒芒,藏匿起所有的尖銳,褪去了所有的血腥冷漠,鮮活而生動,像是一個真實的人。
她們都知道,方朵朵對於容玄來說,是最與眾不同的存在。
隻是沒有想到,容玄能夠容忍她到這種地步。
沉默蔓延,幾乎所有的女婢都下意識的認為,方朵朵的話太過分了,容玄這次一定會生氣,就算不傷害方朵朵,也一定會轉身離開,冷落她,漠視她,最終拋棄她。
“朵朵。”他開口了,眾人的精神為之一振,隻聽他繼續緩緩的道,“不吃早飯肚子會餓,想吃什麼,我做給你。”
他的姿態更加卑微,口吻裏沒有生氣,沒有憤怒,甚至沒有怨念。
“你就這麼賤?”方朵朵一把推開他,踉踉蹌蹌的回了房間。
看著她的背影,容玄笑了笑。
賤嗎?
世界上的人千千萬,他隻對她一個人賤,也隻有這麼一個人,可以讓他卑躬屈膝,讒言媚骨的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