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心思,席煜瞥一眼就知道。
在商場上摸爬滾打,浸淫了這麼久,察言觀色的本領,席煜自認是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對於藺靜的反應,他算不上很驚訝。
隻是眼前的女人,居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他倒是沒有料到。
見席煜偃旗息鼓,藺靜心中得意非常。
別以為她是好欺負的!
席煜越是沉默,藺靜越是高興,不過她倒不是個不知道滿足的人,眼下的情況,提醒著她,見好就收。
稍微遲疑了下,她輕咳著出聲,“煜爺,您看,我們兩個都是對對方互有虧欠,不如您就聽我一句勸,大家息事寧人,各自算了。你不用賠償我五百銀兩的費用,我也不必賠償您,您看怎麼樣?”
口吻是詢問,表情卻一點自覺都沒有。
席煜皺眉。
見過的女人之中,沒有一個像她這麼唯利是圖的。
他抿了抿唇,臉色陰沉幾分,藺靜察覺到,連忙高高的舉起雙手,“既然這樣,那就再見了。”
說著,也不等席煜回應,轉過身,顛顛的跑走了。
她很快消失在視野之中,和昨天喝的醉醺醺,扒拉著他不撒手的人,完全不一樣。
等等?
他為什麼會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
藺靜走了才好,走了之後,他耳朵邊都清淨了不少。
對,就是這樣,唯一麻煩都是,等下小魚兒醒過來,他要怎麼跟她解釋。
席煜從來不屑於說謊,然而這回,小魚兒醒來就奔去藺靜的房間。
結果沒有在房間裏看到藺靜,頓時嚎啕大哭,她顛顛的跑到席煜跟前,眼淚汪汪的扯著他的衣角發問,“席煜爹爹,藺靜姐姐哪裏去了呢?”
席煜正在穿衣服,他今天要出門一趟,聞言兩隻手微微一頓,而後開始演戲,“她不是在房間裏嗎?”
“沒有呢!”小魚兒重重的回答。
“沒有?”席煜演上了,拉著她一起來到藺靜的房間,推開了門下意識的繼續演下去,“小魚兒乖,爹爹派人去找,也許你藺靜姐姐有事情,醒來之後就暫時先離開了。”
這是個理由。
勉強算是先穩住了小魚兒。
哄著小魚兒吃了飯,又派下人陪著小魚兒玩耍,好生照看,席煜出門了。
他上了馬車,直奔織造廠,要親自過目一遍廠子,蒞臨指導工作。
馬車咕嚕咕嚕的碾過石板路,陽光揮灑下來,道路兩邊的綠葉,更加青蔥。
藺靜此刻正熱的滿頭大汗。
她叉著腰喘氣,早上從席煜住的府邸離開後,她就開始著手辦理自己的事情。
首先要找個地方住,再三檢查了下那張支票的真實性,甚至藺靜還跑到了錢莊,確認支票是否能兌現。
確保無疑之後,她開始找房子。
手頭有錢,怎麼都好說。
不出一個時辰,她已經看了三個宅子,價格都不貴,到底現在她也算躋身有錢人的行列。
盡管這錢來的不是那麼正大光明。
好在藺靜臉皮夠厚,良心上根本不會有什麼額外的負擔。
不舍得揮霍的有錢人,通通都是傻蛋。
帶她看房子的是個中年男子,這麼熱的天裏,居然穿著厚厚的長袍,藺靜一邊擦汗一邊關心道,“您熱不熱?”
“不熱,藺姑娘,咱們還有一座宅子,就在這附近,您要不要去看看?”
這地方鄰水,岸邊有一排排的柳樹,正是枝繁葉茂之際,入眼一陣綠意,無端由的都讓人覺得涼快不少。
江南的風景,果真心曠神怡。
藺靜重新戰鬥起來,對著那人點頭道,“咱們這就去看看。”
最後看的這套宅子,相比較起來,比之前三套麵積小點,布局卻很好,藺靜考慮到她一個人住,還是毫不猶豫的選了最後一套。
地勢好,風景佳,不僅如此,還和席煜的宅子隔水相望。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藺靜給自己的解釋是,她想看看小魚兒。
真真假假,恐怕隻有她自己清楚了。
藺靜是個行動派的人,說幹就幹,不然的話,也不會說逃婚就逃婚,甚至直接從京城逃婚到了江南。
確定好房子之後,立刻把錢交了。
中年男人被她的爽快哄得眉開眼笑,就連兩個人之前都親密了不少。
藺靜正繞著房子查看,默默記下需要什麼家具,等下去置辦,就聽見男人在身後道,“藺姑娘,最近京城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這問題問的人,摸不著頭腦。
“沒什麼大事吧!”藺靜心想,新皇帝登基,堪堪穩定下來不到兩三年,可千萬別再起什麼戰亂。
小老百姓想的,就是安安穩穩過日子,三天兩頭打仗,說白了受苦的都是他們百姓。
“既然沒什麼事,怎麼這幾天,從京城來的人這麼多?”男人指了指臨湖對麵的那座宅子,藺靜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