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曼是霓裳曲舞最近比較紅的小姐,性子刁鑽,新買的高跟鞋沾到水就一觸即發,怒氣使勁的指責宋凝,如此不起眼的人物也配和她們爭,眼底寫著不屑和鄙夷,更多的敵意和妒火。

“對不起。”宋凝道歉。

張曼環著手臂,冷嘲,“原來會說話,我還以為是個啞巴,來霓裳這麼久,第一次開口說話,你就是靠著這個手段來魅惑別人吧,連我都不放在眼裏。”

平時,宋凝並不和這些小姐們打交道,她們在各種富豪官員中周璿,就算身份被人瞧不起,可是不得不說不管怎麼混都是風生水起,也處在上流社會的邊緣,自然也看不起宋凝這樣的人。

“曼姐,你不知道,人家宋凝攀上富二代了,哪裏會把你放在眼裏,她不知天高地厚已經不是一兩天了。”

其他小姐們也跟著酸溜溜的說道。

宋凝低頭,死死的咬著嘴唇,自卑和恐慌都湧上心口,“剛才水桶並不在這個位置。”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放你身後濺自己一身咯?還是覺得霍少爺看上你這個醜八怪了,就以為自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張曼火氣上來了,表麵上唯唯諾諾,就是靠著這張無辜的臉去吸引男人的目光,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我沒有。”

“就你這個德行,還想做霍少的女人,簡直癡心妄想,你這輩子也就隻能做個下賤的清潔工。”張曼高傲惡毒的說道,“趕緊給我擦幹淨,要是做不好手裏的事,我分分鍾鍾讓張經理把你開除,到時候淪落街頭吧。”

宋凝趕緊蹲下拿出幹淨的毛巾給她擦鞋子。

“嘶。”宋凝倒吸一口涼氣。

張曼踩住了宋凝的手指,望著她一聲不吭的模樣氣得好笑,踩得更加用力,還心狠的揉捏幾下,宋凝疼得臉色發白,毛巾掉在地上,手臂的青筋隆起。十指連心,何況張曼穿的是硬邦邦的高跟鞋。

花姐聞聲過來,見著宋凝被人欺負,說道,“張曼,宋凝已經說了對不起了,你怎麼還要這樣對人家。”

張曼回頭,眼底都是鄙棄的目光,對年長自己,資曆更豐富的花姐也不放在眼裏,“花姐也來了,我知道你和宋凝關係好,但是做錯了事不教訓一下怎麼能夠長記性。”

說著,更用力的踩了兩下才鬆開。

宋凝的食指和中指冒著血珠,一下子就腫了,皮也脫落了,斑斑血跡看上去十分猙獰。

花姐把宋凝扶起來,“等下我幫你包紮。”

“花姐啊。”張曼喊住,“你也是霓裳的老人了,何必為了一個臭丫頭給自己找麻煩,像你這個年紀,真的該找個像樣的人嫁了,也好過給你那個賭博的男朋友糟蹋啊,你們說是不是啊。”

張曼捂著嘴嘲笑,其他人也跟著幸災樂禍起來。

“是啊,再過幾年,花姐你人老珠黃了,霓裳曲舞不要你了,還指望你那個賭博男朋友養你不成?”

其他人也跟著議論,開始埋汰花姐。

花姐覺得很羞恥,臉色十分難看,拉著宋凝疾步離開。

小雜房裏,接著微弱的燈光,宋凝的傷口包紮好了,可血還是滲透紗布,花姐也覺得奇怪,宋凝怎麼就流血不止,望著她那蒼白的麵容,就像是貧血似的,流一點血就變成這個樣子。昨天看她回來的時候臉色也不太好。

“流這麼多血,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花姐叮囑道。

宋凝凝視著花姐的臉,她確實是霓裳曲舞最年長的老人,也有四十歲了,這個年紀在霓裳曲舞不吃香,而且看她愁容滿麵的似乎過得並不好。和那些年輕的女人相比,她並不快樂。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宋凝平靜的詢問。

花姐那蒼涼的眼睛裏似乎裝著許多的故事,有故事的人通常都是受過傷的人,而糊塗的人永遠都是最開心的,宋凝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從糊塗中變得如此清醒,然後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因為你還醒著,還有希望。”

這話宋凝聽不明白。

花姐又說道,“宋凝啊,你應該離開這裏,好好找份工作,你是個另類,這裏的人不會喜歡你的。”

宋凝垂著頭,沒有什麼地方會喜歡她,她卑微,軟弱,本以為這是默默無聞的最好身份,可沒想到卻是被人嘲笑和欺淩的對象。

透過那不大的窗口,一輪明月高掛在天上,看似光明的,可周圍籠罩著黑暗。

宋凝說道,“離開這,也沒有地方容得下我。”

花姐抓住宋凝的手,“我知道你受了許多委屈,命運就是如此不公,惡毒的人再惡毒也站在頂端,善良的人再怎麼善良也是如此卑微,可是,這地方不適合你。”

“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