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榮氏要住在主宅, 其實就是想看看白滾滾好不好拿捏, 要是個性子軟的, 他想方設法也要占一點財產回去。

現在看起來白滾滾是不好拿捏的,但他還是想要試一試。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他假咳了幾聲, 道:“今兒桌上的食材都是自家莊子裏的吧,吃著味道真是不錯,比外麵市場上買的好多了, 又貴又難吃。”

他看眾人都聽著自己說話, 放下筷子,歎了口氣, 道:“哎,可惜你這二弟不爭氣, 老爺給了他一個莊子也沒能看顧好,每年都欠收, 累的我心肝都疼,這還不算,每年還要從我的嫁妝裏拿出錢財來補貼莊子。”

“就說前年吧, 那個莊子位置偏, 地勢低,發了大水,地裏的莊稼顆粒無數,我的眼淚都要哭完了啊。”

他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淚,觀察白滾滾的動向。

白滾滾繼續吃著自己的飯, 還不忘給身邊的人夾菜。他聽了一耳朵,就知道傅榮氏想要說什麼。也不打斷,更沒有接嘴,就任由他發揮。

傅榮氏沉不住氣,說了半天也沒人接他的話茬,他說不下去了。隻能硬生生拐了個彎,回到他一開始的目的上。

“嫂子有所不知,老爺的莊子地勢都高,你也沒有為這個煩心過。我就想著啊,若是老二也有一個地勢高點的莊子,能夠自給自足,也不至於總要腆著臉來嫂子這兒討飯吃。”

“哦,是嗎?”白滾滾咽下嘴裏的食物,才不緊不慢道:“我前年還未嫁進來,倒是不了解。”他扭頭問李管家,“家裏最低的那個莊子應該是寧莊吧,那邊前年淹著了?”

李管家一板一眼道:“主子有所不知,這幾個莊子排水係統都非常完善,前年發大水沒有淹著。二老爺的那個莊子,比寧莊要高上許多,理應是不會淹著的。”

傅榮氏臉色一擺,對著李管家冷笑:“你的意思是我信口胡言?我說淹著了就是淹著了。”

白滾滾放下筷子,“弟媳何必生這麼大氣,李管家說的隻是理論。若莊子真是淹了,怕就是管理不當。這地勢不算低,卻淹了,弟媳可要好好審理一下莊子上的管事了,別被他們中飽私囊。”

“若弟媳當真是連口飯都吃不上了,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盡管上門來,一口飯我還是給的起的。”

他給傅榮氏最小的哥兒夾了一筷子菜,“多吃點,看這孩子瘦的。”

傅榮氏冷下臉,還要再開口。

白滾滾往嘴裏塞了一筷子菜,“吃飯吧,食不言。”

傅榮氏氣得冷哼了一聲,卻一時攝於白滾滾的氣場,沒敢說話。

傅雲深低頭吃著飯,忍不住笑了一下。

白滾滾斜著眼看他,臉色微微發紅,仿佛被抓包了一樣。

傅雲深覺得有趣極了,他的小後媽怎麼能這麼的……嗯,雙麵人格?

明明前一秒還氣場八百丈,這一秒就變成了小白花,隨便被看一眼就臉紅的那種。

真的是該死的可愛了。

等晚餐後,傅雲深故意沒有離開,等白滾滾一起走。

“小後媽,嗯?”

白滾滾停下腳步等他,“幹嘛要把小和後都放在一起啊,不覺得怪怪的嘛?”

“那要叫你什麼?”傅雲深走到他身邊,“小媽?還是……”

他拖長語調,聽到白滾滾緊張的呼吸聲,低笑了一下,“小錦兒。”

白滾滾瞪大眼睛,自以為凶狠的瞪他一眼,“不成體統,我好歹是你的長輩,怎麼能如此……如此輕薄我!”

說著,傅雲深還未如何,他自己的臉就先開始紅了。

他的皮膚很白,一紅就異常明顯,粉嫩粉嫩的,像醉了酒。也不知是他醉了,還是看他的人醉了。

傅雲深緩緩吐了口氣,大概知道為什麼那個梁讓非要纏著他的小後媽了。

可惜他父親沒有福氣,白滾滾尚才十八,等日後不知該是怎樣的風景,也不知是誰有這個福分。

白滾滾往旁邊縮了一步,“你一直看著我幹嘛?我又沒有冤枉你。”

傅雲深靠近他,逼得他再往後縮了一步。

“你方才對著傅榮氏對答如流,甚至讓他說不出話來,怎麼對著我就像隻柔弱無依的小白兔?”

他再靠近一步,白滾滾往後連退幾步,想避開他。卻不想後麵圍著柵欄,退無可退。

傅雲深拉住他的胳膊,“躲什麼?再退就摔進去了。你倒是說說,到底對著我這樣是裝出來的,還是剛剛吃飯的時候在故作堅強,嗯?”

白滾滾紅著臉,低著頭,不說話。

傅雲深將他從灌木叢中拉出來,“這樣子看來,是對著我故意裝作柔弱無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