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常州魅影 第二十一章
卷二:常州魅影
後山上展昭覺醒,西院裏貓鼠夜話
北宋,相國寺——
沒想到作為國寺的相國寺竟然發生了命案,雖然案件很快被破了,但凶手已經自殺,隻是徒增一樁殺孽。玄悔方丈派人去山下的官府備了案,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但是,對展昭而言,這件案子卻讓他回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不愉快的經曆,還有,發現了一些線索。
從管理香客登記的師兄那裏,展昭了解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後,就一個人順著過去常走的路上了後山。
獨自坐在一棵古樹上,四周的環境十分安靜,可他的心裏卻沒有表麵上那麼平靜,而是布滿了疑雲。
“案件七……案件三……常州……展家……”
微微眯起了眼,他的眼中泛出了從未有人見過的精光。那是被他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另一個自己。
十幾年前,常州有戶展姓人家出了一個商業神童,這個孩子天生有著出乎常人意料的敏銳直覺,在這個稱得上南方第一世家的展家裏備受寵愛。
然而,也許上天真的是公平的,這個孩子天生體弱,很容易生病。其父母想盡辦法調養也不見起色。後來,展家生變,其父離奇死亡,母親為了保護兒子,將他送至相國寺出家習武。
這個孩子,就是如今的展昭。
因為其母一直教給他韜光養晦的道理,加上三年單純的僧侶生活,以及七年裏在崖底不見人煙的環境,他一直保存著一顆赤子之心,幾乎沒機會接觸到爾虞我詐的人世,久而久之,他自己都快忘記了曾有那麼一個從小就城府極深的展昭。
其實細想起來,若沒有足夠的智慧,十二歲的他也根本不可能一個人在那樣渺無人煙的懸崖底生存下來,也不可能在保有一顆赤子之心的同時在爾虞我詐的江湖上立足甚至成名。
或許是潛意識裏不喜歡爾虞我詐,再次進入塵世,他盡量忘記了自己犀利的一麵,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再加上原本就溫文爾雅的性子,便造就出了如今樸實誠懇的南俠。
可是這一次,隨著父親死亡一事的線索浮現,屬於過去的他也漸漸被憶起。
父親死亡一事,不簡單;
自己墜崖一事,也不簡單;
“案件七”與“案件三”,未免巧的太過分了;
同樣來自常州,那兩個死亡的商人與展家又為什麼會遇見這種相似的事情?
微微眯起眼,父親死時的樣貌又在腦海中浮現:慘白的臉,鮮紅的血,圓睜的雙眼,還有口中斷斷續續的、混合著呻吟的話語……展昭咬了咬牙,暗暗握緊了拳——此仇不報,他展昭枉為人子!
……
“喂,貓兒!看不出你也會爬樹啊!”
就在展昭想得入神之時,樹下忽然傳來了白玉堂那令他熟悉的聲音,他不由得一驚,思緒立刻混亂起來,仿佛剛剛的回憶與抽絲剝繭隻不過是南柯一夢而已。
“白兄怎知展某在此?”他半撐起身,向下望著那人沐浴在樹縫間的陽光裏的身影,心底忽然有些莫名的恍惚。
什麼時候起,這個人竟然這麼自然的、沒有半絲突兀的融入了他的生活?
“就你那貓脾氣我還不知道?”白玉堂抬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有點怪異的笑臉,“下來吧!柏晨那小子倒很關心你,讓我來找你去用膳。”
他說了謊,其實,想找他的是他自己……
不過,打死他也不會承認就是了。
“展某馬上來!”淡淡一笑,展昭並不知道白五爺所想,輕輕縱身一躍,便落在了那人身邊,與他一起回到了寺中。
……
下午之時,因為不願意在發生過敏命案的地方住下去,王廣陵與房子敬,還有那個書生鞏輕黃就離開了。而刀柔與秦玄暮住在東院,相隔比較遠,展昭與白玉堂很少能再見到他們,倒是同樣住在西院的柏晨和兩人很投緣,沒事就跑來問他們一些關於開封府的事。尤其是關於包拯和公孫策,他尤為好奇,一直和兩人聊到月上柳梢頭才告辭離去。甚至還約好了明天再來聊。
夏季的夜依舊存留著白日的餘溫,完全沒有半點寒意。等到柏晨回去後,展昭仍無睡意,幹脆爬到了屋頂上看著月亮發呆。
他知道有某隻白老鼠一定也睡不著,根據以往的經驗,那老鼠若是睡不著的時候,多半會跑來擾人清夢。與其等那老鼠找來,還不如在這裏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