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正青沉痛地瞧著她道:“雨初,你就不要一再逼問我了,既然現在到了如此地步,那就這樣吧,你們就當沒有我這個父親就是了!”
愣怔了一下,黎雨初怒了:“您怎麼能這麼的不負責任!為了你自己心中的道義,你就可以義無反顧的犧牲自己家人的生活甚至是生命嗎!就算我們不怪你,但我們也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們至少要知道,我們是為什麼犧牲了那麼多的!”
她這麼一吼,把黎正青嚇了一跳,抬起眼來呆呆的望著她。
黎雨初稍稍控製了一下情緒,語氣和緩了不少:“爹,你說出來,或許我還能幫你呢?在你認罪之前,我已經找到不少證據了,你要是再努力堅持一下,或許就能幫您脫罪的!”
黎正青似乎有些心動,嘴都張開了卻沒有發出聲音來,不知想到什麼,他露出沉痛神色高聲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有我一個人就夠了!你們雖然跟著我受了點罪,但終歸命還在,若是命都沒了,就得不償失了!”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再也不看黎雨初,轉身背對了她,這態度便是:你別再問我了,我是死也不會再說的。
黎雨初盯著他的背影瞧了片刻,伸手到懷裏拿出那個鏈子來。她不想用這個法子的,但她更不想被蒙在鼓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去赴死!
捏住鏈子的一端,將吊墜垂下來,她輕輕喚了一聲:“黎正青。”
大約是她喚他名字的聲音顯得有些奇怪,黎正青下意識的回過頭來,黎雨初立刻將那鏈子垂在他的眼前,輕聲的緩緩地說:“黎正青,你看著那個吊墜,看著那個吊墜,看有什麼特別的。”
黎正青不由好奇地盯著那吊墜看了一眼,這一看目光就挪不開了,隨著那晃動的吊墜來回移動著。
看見他如此,黎雨初心中一喜,連忙道:“好,現在你放空思想閉上眼睛,跟著我的話去做……”
黎正青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好像入定一般。
“好,你現在是不是看見一道門?”黎雨初接著又問。
黎正青聲音沒有任何波動地回答:“是的。”
“這扇門,就是你在廷尉府的那扇牢門,那天晚上,你坐在牢中,廷尉大人忽然推門進去了,你告訴我,那晚廷尉大人跟你說了什麼?”黎雨初緩緩地說著自己的指令。
黎正青沒答話,雙目緊閉好像睡著了似的,黎雨初甚至要以為自己的催眠失敗了,他卻忽然又開了口,聲音卻跟之前有些不同:“黎正青,我們已經找到了可靠的證人證明是你脅迫求福故意引發大火試圖燒死皇上的,事到如今你還不認罪嗎?”
這說話的語調和聲音聽著莫名有一點熟悉,結合這句話的意思,黎雨初一下子猜到了,這是黎正青在模仿廷尉樸讚說話。
接著他就聽見黎正青的聲音又恢複了之前的本色,這次帶著憤怒:“樸讚!你們密謀陷害我,那場大火是你們設計放的吧,你們故意在求福當值的時候製造了大火,然後又將求福給吊死了,製作了自殺的假象,你們還偽造了我的信件,嫁禍給我!”
“嘖嘖嘖,黎正青我看你是糊塗了吧,關我什麼事呢?我不過是個廷尉,奉皇上的命令來審你的而已,你若說自己是被陷害的,拿出證據來啊!我們有你脅迫求福的證據,你卻沒有自己被陷害的證據,這可怪不得別人了。”黎正青一人分飾兩個角色,惟妙惟肖,單憑聲音和語氣,黎雨初就能分辨出來誰是黎正青本人,誰是樸讚。
“實話告訴你吧,皇上起初還不相信是你做的,但我們找到了求福的弟弟陳二寶當證人之後,皇上就信了,不然怎麼會罷黜你太尉的職務呢?我看你這弑君大罪是由不得你不承認了!弑君大罪是什麼刑罰,你應該知道的吧?”
黎正青不說話了,過了下,樸讚的聲音又響起來:“不過現在有個法子可以讓你脫罪,你可要聽聽?”
“什麼法子?”這是黎正青的聲音。
“樸讚”接著說:“隻要你承認你做的這些事都是七皇子授意的,我們自然就能說服皇上對你從輕發落。我們可以說你是被七皇子要挾的,隻要你需要,這些證據我們隨時可以去做出來,保證讓皇上原諒你!不說官複原職吧,至少保住你的一條命!”
七皇子!黎雨初有些心驚,這些事情竟然牽扯到了七皇子!
黎正青沉默了會,平靜道:“我接受你們的條件,而且我覺得我應該親口對皇上說這件事才顯得更加真實。我的家人,你們絕對不能為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