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初伸手阻止他下床:“我來,你躺著就好。”陳桓這才重新躺下了。
黎雨初俯身下去將手放在侯爺夫人的鼻下探了探鼻息,徐徐的氣息均勻呼出,她略略鬆口氣對陳桓道:“應該隻是暈過去了。”說著用指甲掐在侯爺夫人的人中上,掐了沒幾下,侯爺夫人就漸漸醒轉過來了。
黎雨初將她扶起坐在旁邊的軟凳上,假裝不知地問:“侯爺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侯爺夫人瞪了陳桓一眼,撫著額頭虛弱道:“我素來有眩暈之症,稍一激動便會暈厥過去。”旁邊的陳桓露出羞慚之色,低下頭去。
瞧這母子倆的情形,黎雨初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想必往日裏陳桓不聽母親的話,他母親都是用這個法子來對付他的吧!這陳桓雖聰明,但到底是逃不過“愚孝”一詞去,畢竟在這個古代異世界,“孝道”是頭等的大事,忽然間黎雨初無比慶幸自己的婆婆去世得早。
咳咳兩聲,黎雨初正色道:“既是如此,侯爺夫人更加要保重身子了,萬不可太多激動,免得屢次如此傷了血脈,傷及身體根本。”
雖是這麼說,但她心裏還是有些意難平的,這侯爺夫人剛才變成這樣是為了什麼,她可沒忘記!
看向侯爺夫人,她又道:“夫人身子不適還是先回屋休息吧,我給夫人開副藥,您服用了之後會對身體有好處。”說著就去書桌拿紙筆寫方子。
不一會方子寫好了,外麵的丫鬟也換了班,她便讓丫鬟將侯爺夫人扶回院子裏休息去,自稱還要給陳桓看看傷口留了下來。
等著屋子裏就隻剩下她和陳桓兩個人的時候,她才猛的轉身看向他:“三公子剛才跟您的母親發生了爭執,其中緣由,我在門外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陳桓略略有些意外,微驚之後露出羞慚神色:“讓二小姐見笑了。”
黎雨初瞧著他:“三公子打算怎麼辦呢?”
“我不會放棄五小姐的。”陳桓立刻回答。
“可你的母親提及淑芸的事就要暈厥,這可怎麼辦呢?”
陳桓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癟下去不吱聲了,一貫風度翩翩的公子竟還會露出如此頹喪的表情,黎雨初倒是有些意外了。
過了半晌,陳桓才嚅嚅道:“看來隻能慢慢說服母親了——”
“你能等得我五妹可等不得,而且之前你的母親大概已經給了她難堪,我們黎家女兒也不是全沒自尊的,我五妹已經打算離開永平侯府了。”黎雨初道。
陳桓頓時急了,對著黎雨初連連作揖,差點就要掙紮著坐起身來了:“二小姐,你可是有什麼好主意嗎,在下這廂給你行禮了,還望你能指點一二!”
黎雨初這才悠悠笑起來:“也不是沒法子,隻是不知道三公子樂意不樂意為我五妹吃點苦頭。”
“自然是樂意的!二小姐請說!”陳桓立刻回答。
看他態度還算不錯,黎雨初這才俯身過去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什麼,陳桓露出疑慮之色:“這樣誆騙父母親當真可以嗎?若事後他們知道了隻怕更加不美……”
黎雨初白他一眼:“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就連淑芸我都不讓她知道,若是你的父母親知道,那隻怕就是你泄露的風聲了。”
陳桓不說話了,沉默了一瞬重重咬牙道:“好,那就按二小姐說的來!”
侯爺夫人回到自己院子裏喝了藥便靠在床上微眯了眼睛閉目養神,本想睡一會的,但是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浮現出兒子倔強的表情,心裏不由就是一陣不爽。
往日裏,兒子從未因為女子的事跟她這個母親紅過臉,大約是他自己眼界就高的緣故吧,本就沒幾個女子能看得上眼的,若是有那麼一兩個稍微有些好感的,她隻要一說她們的缺點,兒子便就聽從了。但是今日卻有些不同,兒子竟然那樣堅決地跟她說,若是不能娶黎家五小姐,他便不娶了!兒子竟為了那個女子忤逆她,這是她不能忍受的,越想就越是對那個黎家五小姐瞧不上眼去!
她煩亂地揮揮手,想著後麵如何徹底地斷掉兒子跟那個黎淑芸的關係。正想得沒頭緒呢,忽然有婆子急匆匆地奔了進來稟告:“夫人,三公子病情有反複了!”
侯爺夫人一下子就坐起身來,驚問:“怎麼了?”
“三公子發起高燒來了,黎家二小姐說那是之前腸癰留下的後遺症,癰毒入血了。”婆子回道。
“怎會如此,之前不是已經好了的嗎,怎會又癰毒入血了呢!”侯爺夫人說著就急匆匆起身往陳桓的院子走去。
到了院子裏,永平侯爺已經到了,正在聽黎雨初說話:“之前三公子腸癰厲害,腸子已經完全化膿潰爛了,雖然我已經給三公子切掉了壞了的腸子,但卻無法控製癰毒的滲透,這癰毒到底會不會入血也得看病者自己的造化了,我們醫者無法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