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九少爺何以下了如此定論,就單單是因為我攔住你的丫鬟,我便不是省油的燈了?”黎雨初沉了臉。
九少爺睨著她,目光中有種肆無忌憚的鄙視:“表麵清純,實則妖冶多媚,最是作妖之人!”
黎雨初簡直要苦笑,她自認為自己是個事兒最少,最不惹是生非的人,現在卻被人定義為“最是作妖之人”,她還能說什麼呢?
冷冷一笑,她道:“看九少爺氣宇軒昂,我還以為是個睿智果敢的偉岸男子,沒想到卻是如此的淺薄短視之人。既是如此,我也不敢勞煩九少爺送我去後廳了,請你給小女指路,小女自己去就好。”
聽她這話,九少爺臉色一沉,俯身冷逼著她,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麼!你竟敢說我短視淺薄!”
黎雨初才不怕他,飛揚起眉毛直直的與他對視著:“難道不是嗎?隻不過聽了別人的隻言片語,第一次見麵就對我無禮!你跟我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兩句,你又如何能判斷我的為人?人雲亦雲不是淺薄是什麼?
“況我好歹也是六王爺的侍妾,今日是作為您父親的貴賓來做客的,你如此對我無禮便是對六王爺的不尊重,您的父親族長大人對六王爺和我還尚且禮遇呢,您父親耗費心血經營的關係卻被你這一句話就給破壞了,這不是短視是什麼?”
黎雨初冷望著他,眼中閃過嘲諷之色:“所謂君子,不道聽途說,不妄下定論,凡事定要親身經曆才能言說。所謂成大事者,要能忍自己所不能忍,即便是遇到再如何不忿之事,為了顧全大局也得忍下。我覺得這樣的良好素質,九少爺您似乎都沒有具備呢,日後可怎麼能幫族長分憂解難呢?”
九少爺被她說得麵紅耳赤,憋了半天才氣道:“你這個女人簡直是巧舌詭辯!”
黎雨初也不再理會他,略略行個禮轉身就走,沒他指路她也不怕,這裏多的是下人,隨便抓個問問就知了。
誰知剛走沒兩步,高大如牆的身影就擋在了她的麵前:“出言不遜,就想走嗎!”
黎雨初仰頭看著他,眼中冷光粼粼:“不然如何,難道九少爺還要用枝條抽我一頓不成?”
“哼,也無不可!”
“那也得看九少爺有沒有那個本事了!”黎雨初挑起眉梢,隱含諷意,說完轉身就走。
“今日我定要讓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吃吃苦頭不可!”九少爺怒道,隨手扯了身旁的花藤朝著黎雨初就怒抽過去。
黎雨初輕輕一躍,輕鬆躲過花藤,拔出腰間匕首來,手臂飛舞,花藤就化做碎片飛揚起來,化作了一片綠雨紛揚而落。
綠雨紛紛中,黎雨初身形如魅一般直飄而去,眨眼間匕首尖就頂在了九少爺的腰間。
九少爺身體猛的一僵,頗為震驚:“你——”
一笑之間,黎雨初的匕首已經收回腰間去了,她悠悠道:“族長大人奉我們為貴賓,我們自然也沒有對主人家不客氣的道理,九少爺剛才得罪了,小女跟你道歉。”說完微微曲了下膝,也不管他回應不回應,轉身就快步離去了。
九少爺愣愣站在當地,震驚地看著她矯健的背影,半晌沒回過神來。
早先長姐家書中就對六王爺和他的侍妾頗多怨詞,後來他聽在京城的山地人傳來消息,說是長姐竟動用了在京城的勇士去殺那個女人,他隻當那女人定是個狐媚子。誰知今日瞧見竟是空穀幽蘭般的絕塵明豔的女子。於是他想,這種女子想必定是最會矯情造作,陰險毒辣之人,卻不想——
他怎麼也沒法將視線中漸行漸遠的那個婀娜背影,與他之前的想象對應起來。這女子表麵纖柔,但性子竟是如此英颯銳利,但怎麼看也看不出一絲的陰險毒辣來!
他甩甩頭,心中不無警醒,若長姐對這個女子不存在誤會,那這個女子定然是那種極度擅長偽裝的人,十分危險!他越想越深以為然,定然是如此,長姐素日行事老辣,能讓長姐煩惱的女人怎麼會是泛泛之輩?自己絕對不能被她的表象欺騙了!
黎雨初走了沒多遠就碰見個下了人,問明了路途往後廳快步而去。
進了廳中,雲娘就笑起來:“夫人再晚來一會,糕點就要被那些饞嘴貓吃完了!”
她說著伸頭往外瞧:“不是說九少爺送您回來的嗎,怎麼,連廳都不進就走了嗎!”
黎雨初笑道:“九少爺定然是有正事的,對我們女子的糕點大約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