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下了水是半跳著走過去的,很快就將撲騰的狗兒給救了起來,狗兒喝了兩口水,上來之後一直在咳嗽,黎雨初將他小小的身子架在腿上重重拍了幾下,他咳出幾口水來之後,才終於略略好了些。
黎雨初立刻掏出銀子跟圍觀的百姓買了兩件長衫給狗兒和萱兒一人披上一件,又委托個熱心的大爺幫他們找了輛馬車,這才駕著馬車帶著落湯雞似的狗兒和萱兒回了客棧。
回客棧之後她又立刻讓小二打了熱熱的水給兩人洗澡,等著一切忙定,兩人幹幹淨淨的坐定了,黎雨初才問:“怎麼回事,狗兒,你好好的怎麼落水了?”
狗兒懵懵地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娘親,我原是去買蠟燭的,走到那河邊也不知誰撞了我一下,我就掉下去了。”
“你沒看清是誰撞的你?”萱兒追問。
狗兒搖搖頭:“我都不知道咋回事,就掉河裏去了,撞我的那人勁道很大。”
萱兒皺眉道:“我瞧了那個地方,岸上的人並不十分多的,不可能是因為擁擠將狗兒擠下去的。”
“這就是說有人故意撞了狗兒?”黎雨初臉色微沉。
萱兒神色也嚴肅起來:“我覺得是。”她站起身來對黎雨初道,“小姐,我這就去之前狗兒落水的地方打聽打聽,我瞧見那河邊有幾個乞婆,她們看見了也說不定呢?”
看著狗兒心有餘悸的表情,黎雨初心裏有點發疼,狗兒才幾歲啊,這些人就要置他於死地,也忒心狠了點。關鍵是,狗兒這麼個孩子能得罪誰啊,至於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嗎,隻怕這件事未必是針對狗兒,而是衝著她來的!若是她連累了狗兒,她就更加要調查清楚了!
對萱兒重重點頭,她沉聲道:“你擅長打聽消息,你去細細打聽,若此人是故意的,那我們就將他抓住送到衙門去,他這樣撞一個小孩子下水,分明就是謀殺!”
萱兒應聲去了,黎雨初則摟住狗兒輕聲安慰他:“狗兒不用害怕,隻要娘親在,不會讓狗兒受傷害的!”
狗兒眨巴著眼睛道:“娘親,我不怕,爺爺死在我麵前,我自己也差點被人一劍刺死了,這些我都經曆過了,不過是落個水,我不怕的!”
看他挺著小小的胸.脯,黎雨初不知道說什麼好,經曆過生死之後,這孩子有著超乎於年齡之外的成熟,這樣的成熟讓人心酸。
將他抱起放到床上去,她幫他蓋好薄被子:“行了,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吧,好好睡一覺。”
狗兒聽話地躺在床上,溫順地望著她,那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依戀,望了許久他忽然歎口氣輕輕道:“您要當真是我的親娘親多好啊……隻可惜我沒那個命……”
小小的年紀就說起命來,這讓黎雨初心裏不是滋味,她對他溫柔一笑道:“我現在不就是你的娘親嗎?以後就是親娘親!不要說命不好,命運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的,你的命運現在不就正在改變麼?”
狗兒重重點頭:“是的,娘親的話我記住了。”到底是孩子,落了水這麼一折騰當真是累了,很快他就眼皮子發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黎雨初坐在床沿看著狗兒熟睡的小臉,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暉兒來,不知道暉兒看見自己給他帶回去的弟弟,會是怎樣的反應,她的暉兒是最懂事的孩子了,想必定然會好好待狗兒的。她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來,出來快兩個月了,她真是想兒子得緊了。
狗兒的小臉睡得紅撲撲的,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夢,眉頭皺了起來,黎雨初看著好笑,伸手去撫他的臉,手碰到他的臉頰時卻嚇了一大跳,狗兒的臉怎麼那麼燙!
她立刻去摸狗兒的額頭,額頭上也很燙,她又去摸他的脖子和腋下,也都是滾燙的,狗兒發燒了!
原來不是做夢,是病了啊,這才在睡夢中都皺著眉頭。可是這也太立竿見影了吧,現在還是夏天,即便是落了水濕了身子,也不至於就受了風寒發起燒來吧。
這麼想了下,狗兒就輕輕的呻.吟起來,似乎哪裏很痛似的,黎雨初看他的手不自覺地在肚子上摸來摸去的,便伸手將他的中衣撩起來,看見他肚子上的傷疤有一塊紅腫起來,似乎有要化膿的跡象。
這時候她才恍然大悟,想必是狗兒肚子上的疤痕沒有好透,浸了河裏的髒水發起炎來,這才引起發燒了的。
得趕快給他清理傷口啊!黎雨初起身去隔壁屋找自己的醫藥箱,提了醫藥箱過來,她在狗兒身邊輕輕喚他:“狗兒,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