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初不接,隻問:“這是什麼?”
“千年人參,我想著,你今日發作是不是瘟疫留下的遺症,大夫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想必定然是身子虛弱的緣故,這千年人參給你進補是再好不過的了。”雲昊宇說著話的時候,臉頰竟布了片紅暈,活像是剛到青春期才學會跟女生搭訕的男生。
往日裏的雲昊宇風、流瀟灑,何時有過如此扭捏的時候?若是與他兩情相悅的女子,定然會覺得榮幸,隻有真心愛慕,才會表現出如此神色吧。隻可惜,黎雨初一點也不想要這榮幸。
她故意皺了眉頭,後退一步冷冷道:“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敢收王爺的,王爺還是拿回去留著回頭用在更好的地方吧!”
“給你便是用在最好的地方了!”雲昊宇道。
黎雨初冷了臉:“七王爺是個聰明人,隻要冷靜下來稍微想想就會知道,這人參給我絕對不是用在了最好的地方,對你對我都不是!”
雲昊宇神色一訕,靜默不語了。過了片刻,他換了一把冷靜的嗓音道:“小嫂嫂說得極對,之前是我的不是,魯莽衝動了,日後再不會了。”頓了頓,他又道,“小嫂嫂一路小心,別讓馬車走得太快了,也別撩開車窗簾,雖是秋日但天氣已經涼了,不小心就會著了風寒的。”
他的關切之色是發自內心的,黎雨初雖不願接受,但多少也有些感動,放緩了神色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
他點點頭,後退兩步,那邊的春.水便立刻上前來扶著黎雨初上了馬車去,黎雨初在馬車裏坐好,雖知道雲昊宇在外麵站著,但還是忍著沒有撩起窗簾跟他道別,既然要讓他斷了心思,還是徹底點吧。
馬車緩緩地行駛起來,春.水坐在黎雨初的身邊輕輕歎氣,黎雨初拍她腦門一下問:“你歎什麼氣?”
“我就是覺得可惜,若是有兩個小姐就好了。”
黎雨初好笑:“什麼兩個小姐。”
“一個小姐給六王爺,另外一個給七王爺,這樣的好男子就別便宜了別人了。”春.水笑眯眯道。
黎雨初“噗嗤”一笑,彈她個腦瓜崩笑道:“你胡說什麼呢!早知如此,我就想法子讓你當另外一個我就是了,將你給了七王爺。”
她隻不過是說笑,誰知春.水卻認真起來,搖頭道:“即便小姐當初要把奴婢給七王爺,奴婢也不會去的。”
“為何?”
“因為奴婢知道七王爺屬意的是小姐啊!七王爺和六王爺其實是一樣的,這樣的男子對自己心愛的女子雖專情,但正是因為他們專情,對其他人來說就變成了無情。奴婢為何要去當那個無情之人的身邊人呢?日.日痛苦,夜夜孤寂,漫長的人生可怎麼熬?”春.水說起來頭頭是道。
黎雨初的笑容收斂了起來,輕輕歎了口氣:“他現如今已經成婚了,隻希望他能想通吧。有時候執念也可以改變,就看心怎麼想了……”
這邊馬車正往六王府而去,那邊一個小丫頭小跑著奔進了阮華薇住的院子。
阮華薇懶洋洋地靠在湘妃塌上,看著奔進來還在喘氣的小丫鬟月丫:“打聽到了?”
月丫點頭道:“奴婢找了王爺身邊的長隨爾多,旁敲側擊地打聽到,原來黎家的二小姐閨名叫雨初。”
阮華薇身子猛的一震,坐直了身體問:“當真?”
月丫低頭回道:“應當是沒錯的,爾多跟王爺日久,往日裏接觸黎家二小姐頗多,應當不會搞錯。”
阮華薇似乎沒聽見她的回話,隻自己嘴裏輕輕低喃:“雨初……雨初……”
月丫似是還有什麼話要說,支吾道:“王妃,奴婢去打聽的時候還看見一件事。”
阮華薇沒回答,旁邊的月枝輕輕撫住她的肩膀低喚:“小姐……”
阮華薇這才回過神來對月丫道:“你說什麼,你看見什麼了?”
月丫有些惴惴地看著她輕聲道:“奴婢去找爾多的時候,王爺不在書房,奴婢隨口問爾多一句王爺去哪了,爾多卻支支吾吾的說不知道,但我瞧著他不是不知道,是不想告訴奴婢,奴婢便多了個心眼,回來的時候問了府裏的丫鬟,有丫鬟說看見王爺往前門去了——”
“前門!”阮華薇驚聲打斷她的話,轉頭看向月枝,“黎雨初不是才剛走麼,她是從前門走的吧?”
“應當是前門。”月枝輕聲回道。
阮華薇猛的攥住身邊的絨毯看向月丫:“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