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著的時候喊了夫人的名字。”
“夫人？”雲昊宇不明所以。
“黎雨初。”靈樞直接告訴他答案。
雲昊宇沉默，原來之前他真的在夢裏喊了黎雨初的名字，可是那個女人轉過身來卻是——
“這就是師父為什麼讓你滾的原因。”靈樞幽幽道。
“啊？”雲昊宇訝異地看著她。
靈樞的表情很複雜，似乎有感慨，似乎有嘲諷，總之與她這樣的年紀非常不相符。
她將目光看向遠遠的地方，語音輕得仿佛是歎息：“師父向來孤傲，她那樣的性子如何會接受男人的同情……”
“我不僅僅——”
到底是素問的徒弟，行事風格都跟素問有些相似，她不讓雲昊宇有說話的機會就打斷了他的話：“師父不需要嫁男人也能活得很好，毀容不會讓她活不下去的，因為她即便毀容了也一樣是個美麗的女子。所以想要娶師父的人，就必須是真心喜歡她的人。”
她轉過眼睛來看著雲昊宇，目光中透著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透徹：“責任，同情，都不是師父要的，所以，你走吧。”
雲昊宇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是因為責任，是因為同情，也是因為道義，或許他心裏也有點憐惜，有點……
他有點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靈樞已經不再理會他，轉身進了素問的“藥房”，雲昊宇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然後才歎了口氣去了羅希的房間。
羅希的臉色好了很多，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見雲昊宇進來，立刻就掙紮著坐起身來了。
雲昊宇扶住他的肩膀問：“你感覺如何？”
“我好多了，王爺。”
“可以走了嗎？”
“沒有大礙了。”羅希說著露出關切神色，“不過素問姑娘沒事吧？她給我用蛇祛毒的時候看上去好像體力不濟。”
雲昊宇沒答話，過了會道：“我先帶回去。”
他扶著羅希起來，用胳膊架著他出了山穀，爾多找了幾個人跟他一起輪流守在林子外，看見雲昊宇扶著羅希出來，立刻就迎上來接過羅希。
雲昊宇跟他們回王府找來管家：“你出去找一些能解蜘蛛毒的大夫來，越多越好，尤其是那些在山裏長期生活的民族，看看他們是不是有特別的法子。”
管家應聲去了，雲昊宇就在王府裏一邊等著一邊處理封地裏的事務，等到下午的時候管家帶了幾個大夫來，雲昊宇立刻向他們描述了那種大毒蜘蛛的事情，問他們可有法子解毒。
大多數的大夫一聽說那個蜘蛛是長在毒沼澤裏的，就臉上變色連連搖頭，都說沒法子。
雲昊宇失望之極，但隨即又嘲諷一笑，他該想到的，若論醫人，明道遠隻怕是雲國最好的大夫了，可若要論解毒，隻怕無人能出素問之右，她都沒法子嗎？
想到素問，他的心裏就像有什麼東西揪著似的，一刻都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
爾多跟在他身後問：“王爺，您去哪裏？”
“我去禹山。”
“王爺，您不是才回來，怎麼又……”爾多的話沒有說完，因為雲昊宇已經走得沒影兒了。
披著傍晚的霞光，雲昊宇一路打馬疾馳，直奔了禹山南坡，然後又棄馬上山，直奔了素問的“世外桃源”。
裏麵的聾啞女孩剛剛從田地裏勞作結束，三三兩兩地走著，瞧見雲昊宇風風火火地奔回來，全都詫異地看著他。
雲昊宇對她們點點頭，就往素問的“藥房”快步走去，走到藥房門口聽見裏麵響起靈樞焦急的呼聲：“師父！師父！”
雲昊宇心裏一緊，加快步子奔進去，看見素問躺在地上，靈樞跪坐在地上抱著她的身體正在搖晃。
心裏湧上一陣刺痛，他立刻撲上去探了探素問的鼻息，鼻息倒是穩定，他這才略略鬆了口氣，感覺到四肢有點發軟。剛才太緊張了，現在放鬆下來，倒反而感覺到發軟了。
“這是怎麼了？”他問靈樞。
“師父暈過去了。”靈樞哭著道，無助哭泣的她才顯露出八.九歲孩子的原貌。
“你跟你師父學了不短的時間了吧，難道沒法子嗎？”雲昊宇沉聲問她。
靈樞被他這麼一問才猛的醒過神來，趕忙從懷裏掏出針灸針來，麻利地在素問的幾個大穴中紮進去。然後她又給素問把了把脈，臉色緩下來。
“我先把她放到床上去。”雲昊宇對她說，俯身將素問打橫抱起出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