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沒發現你脾氣這麼強,連聽我解釋都不肯。”
“不愧是我的女人。”
他無奈的聲音裏裹挾著幾分笑意,我用手掌捂住嘴巴,像是生怕發出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你現在身體不好我隻能聽你的,可是這可不代表我放棄了解釋的權力。至於你要不要原諒我,要多久才肯原諒我就由你來決定,多久我都等。”
我幾次想要關掉錄音,我甚至幾乎脫口而出‘想要解釋就給我過來站在我麵前解釋給我聽啊,這樣算什麼解釋’。
可是我卻始終沒有這麼做,他的聲音把我心裏自以為安放的好好的想念一絲不落的牽扯了出來。
我控製不住的想要去聽他的聲音,隻要閉上眼睛就像是他就在我身邊。
他說,那天的酒會我原本就是他準備攜帶的女伴。
東少把早就在封樾那裏訂做的禮服送到了家裏,並在裏麵留了紙條讓我及時出席。可是一直等到酒會開始我都還沒有到。
而我的手機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正如我所料,酒會那天,東少家族的長老們都在場。林氏的重要人物也均有出席。在雙方的休息室,東少當眾宣布了和林可兒離婚的事。
不僅如此東少還終止了陸氏和林氏兩個家族的某些合作,他說,為了這一天他已經準備好久了。
所以在我問起他和林可兒之間的事時他才會說,讓我等到酒會之後。
離婚這件事可大可小,在東少和林可兒之間的這種拴接著利益的婚姻中,貿然終止這段荒唐的關係顯得更為不可思議,為此東少的父親幾乎當場震怒。
可東少確確實實這麼做了。
他做了這種在任何人眼中看起來都突兀之極的事。
他說,“遇到你之前我來不及改變我的過去,但我想給你一個幹幹淨淨的未來。”
而我早已泣不成聲。
隻是心有不甘的林可兒在東少的茶水裏下了催情藥,等到東少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林可兒已經帶著他到了離會場最近的酒店。
她身上穿著的就是東少給我準備的那件禮服。
她從東少手下那裏聽說東少給我準備了禮服,所以在我趕回家裏之前就把那件禮服拿走了。
“寶貝對不起,我當時以為是你來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就像當初說喜歡我的時候,同樣一句話卻換了幾種不同的方式告訴我。
如果當初我肯聽他解釋的話,是不是事情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這個時間你一定已經睡了吧,沒關係,時間還長,這些話我們以後慢慢說。”
“晚安。”
我把手上的戒指緊緊的攥在手心,短短幾分鍾的錄音在這個時刻卻仿佛過了幾個世紀,時間回溯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酒吧裏鎂光燈閃的讓人睜不開眼,紙醉金迷的尖叫聲不絕於耳,都說狂歡之後最為空虛,那麼每天被迫狂歡的我淩晨回到家的時候,已經被烈酒榨的連卑微的靈魂都剩不下。
隻有跪在洗手池邊吐到天昏地暗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活著的。
有什麼會比活著還累嗎。
第二天換了體麵的衣服,提上保溫盒去醫院看父親之前,要泡兩個小時的澡洗掉侵入骨髓的酒氣。
昨晚從那個腦滿腸肥的男人那裏拿到的錢在續了住院費後分文不剩,推開病房門之時,我一邊要換上枯槁的笑容,一邊卻已經要考慮晚上要怎麼才能讓自己被占得便宜最少,拿的錢最多。
父親今天剛住進了icu,口鼻上罩著淡藍色的呼吸罩,看到我的時候隻剩下凹陷的眼睛還能閃動幾分光芒。
看著他呼吸罩下的嘴唇微微一張一合,虛弱的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我喉嚨裏一陣哽咽,我知道,以後我可能連保溫盒都不用帶過來了。
他身上插著的這幾根管子已經是他生命的唯一延續。
“爸,你放心,我會努力賺錢,我會治好你。”我蹲在他床邊,他卻無法回應一句話。
醫生把我叫到辦公室,說起我父親的病情已經不再遮遮掩掩拖泥帶水,他拖得時間已經夠久了。
“我爸的病情怎麼樣了?”我的拳頭在身後微微攥緊。
醫生指著剛剛拍出來的片子,“昨天病情惡化,不過按照現在恢複的情況來看,還是不錯的。”
我鬆了一口氣。
“不過要想痊愈幾乎是不可能的。”
醫生推了推眼鏡,像我這種情況他見得太多。“就算是暫時控製住了病情,你父親下半生也可能都在輪椅上度過,或者是躺在床上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