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陣陣,若是從高處望去,八王府的竹林卷起千層浪,一波接著一波,好不美麗。風與竹碰撞發出的聲音比起琴瑟尤有過之而無不及,清脆中帶有竹葉絲絲的柔軟,堪稱天籟。

風沒有落下去,故而身在竹屋的蕭靜寧和秦陽皆是沒有感受到,或許現在就算寒風打在兩人的臉上,亦不覺冷。

隻見竹屋走廊欄杆上,一人外坐其上,一人依靠其下,手裏皆是提著酒壺。再觀其臉上,皆是漂浮著流雲飛霞,粉裏透紅。

“秦陽,喝——”蕭靜寧臉上噱著笑意,朝秦陽舉了舉手裏的酒,將那“喝”字,拉得頗長。

本是想捉弄秦陽的一番的蕭靜寧聽完了他故事,方知是自己誤會了他,心裏難免有些悻悻。既然秦陽有了故事,也帶來了酒,她便不客氣地討了一壺和秦陽喝了起來。

秦陽煩心事纏繞心間,來王府找八哥哥喝酒沒有找到,沒曾想找到了八嫂,有人陪他喝自然樂意。

於是,兩人便成了現今這副模樣。

“喝!”

秦陽的聲音要比蕭靜寧的雄厚很多,仿若一頭小獸在低聲咆哮,他一腔的委屈需要得到發泄,小小的年紀便要承受長輩的利益。

陳釀入口醇香,留在齒間久久不散,過喉溫熱,不辛不辣,流於腹中,如火山爆發灼熱。

好酒!好酒!

難怪自古對此趨之若鶩之人如滾滾長流,無窮無盡,原來竟是這般讓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蕭靜寧在二十一世紀,可喝不到純天然釀造的,喝的不過是勾兌過的酒精,一時有些癡迷。

“八嫂,我真羨慕你和八哥哥,有情人終成眷屬。”秦陽心裏似是在祝福,似是在歎息,歎息他和蕭靜怡難以走到一起。

他隨著秦鈺去蕭府得以和蕭靜怡相遇相識相知,往昔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幻化,又化作雲煙隨風而逝,不禁又提起酒壺猛灌了一口。

“羨慕嗎?”蕭靜寧不禁問自己,她到現在仿佛還弄不清楚她和秦鈺之間值不值得羨慕。

第一次見麵便被秦鈺指定是他的人了,接著秦鈺帶兵出征迎戰西陵,回來後兩人就成婚了,她說不清楚自己的心裏是真心實意的還是為了蕭府。

秦鈺是個值得嫁的男子,隻是她總覺得少點……感情基礎!

“既然你喜歡的是我三妹妹,你幹嘛不去爭取呢?”蕭靜寧抬眼,朝秦陽挑了挑眉,道。

她打心眼裏喜歡蕭靜怡,此間又烈酒下肚,覺得蕭靜怡好不容遇到個兩情相悅的,總得要幫上一把。

秦陽聞言,還有些稚嫩的麵容掛上苦澀,眼眉垂下,沒有說話,把頭往後一仰。

蕭靜寧頓時嚇了一跳,還以為秦陽因為喝醉了要掉下去,酒意都清醒了幾分,急忙撲過來抓住他。

秦陽上半身在欄杆外麵蕩了幾下沒有掉下去,比起蕭靜寧的花容失色,他顯得十分的鎮定,雙手抱在胸前。

倒是酒壺掉落下去了,落在厚厚的竹葉上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他的雙腳穩穩地勾住欄杆,沒有掉下去不是因為蕭靜寧抓住了他。待得蕭靜寧反應過來是虛驚一場,覺得秦陽這把戲甚是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