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函霜嘴角一抿,這位方姑姑拐著彎兒的,想和蘇家套近乎。但這樣的套近乎,確實比麻月兒討喜許多。最重要的是,方姑姑這個人沒有那麼多歪心思。
蘇函霜看著麵前這個已經在皇宮裏待過數年的宮女,客氣道:“方姑姑,這次我還要謝謝你們尚衣局,能在短短的時間裏,為我趕製出新的喜袍了。”
“蘇小姐,您說的哪裏話。”方姑姑低著頭替蘇函整理著試穿的喜袍。
蘇函霜透過鏡子看著自己身穿禮服的樣子,咧了咧嘴,說道:“這件喜袍很合身,不必再改了。”邊說著,邊脫下了禮服,沒有絲毫多穿一會兒的意思。
……
出嫁之日,宮裏派來的教導嬤嬤在蘇丞相府中幫忙。分到蘇函霜這裏的,是一位姓高的嬤嬤。
高嬤嬤有規有矩地在蘇函霜麵前行了一禮,口中的稱呼已經不再是蘇家小姐。高嬤嬤說道:“奴婢見過修親王妃,奴婢來親自伺候您準備出嫁時候的臉麵。”
蘇函霜方醒,麵上還帶著倦意,沒有表現出一絲出嫁女子應有的嬌羞,她看著高嬤嬤在旁說話,隻是淡淡一笑,客氣著:“規矩都是祖宗定下的,高嬤嬤就看著來吧。”
說是看著來,高嬤嬤可不敢馬虎,她直接拿出準備好的物件兒,擺在桌上。等著蘇函霜洗漱清潔後,高嬤嬤才開始動作,她先為蘇函霜的臉上仔細地撲上一層粉,將手中的棉線繃緊。待會她就要用棉線,把蘇函霜麵龐的絨毛盡數除去。
高嬤嬤在絞麵前,好言提醒著蘇函霜,她道:“這絞麵的過程有些痛,修親王妃,您稍微忍著一些。”
本來,高嬤嬤不過是一個好心提醒的話,傳到蘇函霜的耳朵裏,卻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因為這句話,像極了那些人用匕首一道道劃破蘇函霜臉的時候,口裏說的安慰的話。
蘇函霜閉著眼,從嗓子眼裏滾出一個恩的聲音,接著她感覺到麵上被棉線刮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著。
蘇函霜冷靜地說道:“高嬤嬤,沒事的,你隻管絞,我不會疼的。”
臉龐上的疼痛,比起她前世被人用刀生生地劃過,還是輕了許多。就算疼,也比不過前世的疼。這樣想著,蘇函霜的心一點點沉靜下去,她從來不是平白無故痛恨別人的人,因為那一些難堪的事情,讓她重生後,改頭換麵。
高嬤嬤的手法極為嫻熟,很快就絞完了新娘子的全臉。蘇函霜的皮膚本就保養得細膩,在經過高嬤嬤的這次絞麵之後,更加光潔。
蘇函霜睜開眼,突然問著高嬤嬤:“高嬤嬤,坊間的女兒家出嫁絞麵的時候,是不是都有一個歌謠?”
“是,有這樣一個歌謠。”高嬤嬤放下棉線,為蘇函霜整理妝容,“修親王妃想聽嗎?”
皇族中人的婚嫁,從來不會沾這些民間的歌謠,這位久居閨閣的小姐,想是聽說了,但並沒有聽過這首歌謠的。現在,蘇函霜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高嬤嬤當做蘇函霜覺得新奇,開始念了起來。
“福筷舉一雙,貴氣從天降,去汙求吉利,百年得平安。一淨額頭,嫁人不會餓,勞動不怕累,孝順有人愛;二淨眼睛,消災又解難,夫妻手牽手,一直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