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靜安早前已經在鄴明宮飲過好茶、品過點心,琉璃端過去的茶點基本未動。此刻,她正懶懶的舉著一本書冊在看,聽到門口有動靜,夏侯靜安放下書卷,舉止自然的將自己眼前的茶盞輕輕推到對麵的桌邊。
顏寧已停在門口,她向夏侯靜安微行禮,踱步過去,坐在了夏侯靜安對麵。
看到顏寧坐下,夏侯靜安複又抬起書冊,開口問了一句:“你有什麼事想問?”說話間,纖細的手指仍翻動著書冊的紙頁。
顏寧不想做什麼偽裝,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夏侯靜安,身子前傾,小聲問道:“殿下,我聽說各地藩王已經陸續進京了?”並不是顏寧不懂禮數,隻因她心中著急,想知道陳王來了沒有。
在兩方近距離下,濃密卷翹的眼睫輕輕抬起,一汪清澈流淌的泉水就露了出來。
那清泉似有莫名的魔力,顏寧看著夏侯靜安的眼眸突然愣住,一時間沒法將自己的話說下去,有些出神的盯著對方看。
原來世上有這麼好看的眼眸,仿佛能讓人輕易的藏在心底,安撫住他人的情緒。
最心痛的,是它像極了自己最愛的那一雙眸子。
“原來你是為了這個,”夏侯靜安微微一笑,看著顏寧緩聲道,“本宮早就猜到你會為了這件事找我,不過這次藩王進宮可能要叫你失望了。洮州召峰一帶多賊匪流寇,今夏又下來騷、擾百姓日常生活,陳王聽聞此事,已經帶兵前去清掃……”
說了這些話,顏寧仍然在走神,夏侯靜安察覺出來,微微側首看著對方發呆的表情,問道:“顏寧,你怎麼了?”
穎珠已經跟在顏寧後麵進了寢殿,她上前整理了一下茶盞,故意碰出相撞的聲音。
茶杯碰撞的動靜立馬拉回了走神的顏寧,而穎珠自然的垂首退到一旁,主動認道:“奴婢有錯。”
“無礙,”夏侯靜安的聲音裏略帶疲憊,像是之前去鄴明宮時耗費了些精神,現在精力有些不足。她將書冊放下,示意道:“穎珠,將它放回去吧。”
待穎珠拿過書冊轉身放到架上的工夫,顏寧品過方才夏侯靜安的幾句話,表情有些訕訕,道:“召峰一帶多高山,屬易守難攻一帶,且山內道路崎嶇並不好走……”她歎了口氣道,“父王早年就想清除賊寇,可哪裏除得盡?那些山賊在山裏住的久了,又利用熟悉小道等路線,常常一聽到兵馬的動靜就逃的無影無蹤。且那些真正的山賊有限,後來參與的人數越來越多,那都是不知道從哪裏逃出來的難民……父王也不好下盡狠手。”
夏侯靜安亦無奈歎氣,默聲道:“這世道裏,哪有什麼真正的平安喜樂啊。”
“殿下,您說什麼?”顏寧一時沒有聽清,追問道。
“沒事,本宮隻是想說陳王已經來不了京城了,”夏侯靜安轉了話題,道,“不過本宮聽說,陳王雖有要事無法前往京城,但譴了世子來往。”
夏侯靜安不看顏寧的臉色,語氣中隱隱生出幾分訝然意味,她道:“本宮記得姑母隻有顏寧你一位郡主,這位世子……又是哪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