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溫泉(1 / 3)

好好的演武場,因為宋陶陶的和程鯉素的出現亂成一團。禾晏一個腦袋兩個大,在梁平的目光下,好說歹說,才將宋陶陶二人勸走。人雖走了,卻留下她一個人麵對眾人各異的目光。

洪山拿手碰碰禾晏的胳膊,低聲問:“那個是,程小公子的未婚妻?”

禾晏點頭。

洪山就用一點複雜又佩服的目光看她,道:“阿禾,是我小看你了。”

禾晏:“……你莫要多想。”

但顯然不隻是洪山一人這般多想,等操練結束,眾小兵立刻圍上前來,七嘴八舌的問她究竟與宋陶陶是什麼關係,還有人酸氣熏天的道:“那就提前賀喜禾公子了,看來過不了多久,咱們涼州衛就能出位宋大人的乘龍快婿。請問禾公子準備何時請我們吃喜糖?”

禾晏:“莫要亂講!姑娘家的清譽豈是你們一張嘴能詆毀的?”

“那有什麼?”那人渾不在意的開口,“我看宋二小姐滿意你的很。”

江蛟從另一頭經過,看了禾晏一眼,目光如刀,簡直像是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一塊肉來,哼了一聲拂袖而去。禾晏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江兄這又是怎麼了?我沒招惹他吧?”

江蛟素來傲氣,性情卻還好,雖比禾晏年長,但每次在槍術上與禾晏討教時,也十分謙虛。還鮮少如此這般給禾晏臉色看。

王霸鄙夷道:“你給你兄弟戴綠帽,折辱誰呢?小江能給你好臉色?長點心吧!”

禾晏:“……”

說的也是,江蛟自己的未婚妻與人私奔殉情,生平最恨此事發生,大抵看著程鯉素就想到自己,禾晏就是那奪人妻室的混賬。

“我給誰戴綠帽了?”禾晏陡然反應過來,“我根本沒有……”

她話還沒說完,另一邊有人叫她的名字:“禾晏!小禾!”

“教頭叫我,”禾晏道:“我先走一步。”

叫禾晏的,是之前與禾晏比試騎射的三個教頭之一,叫馬大梅的老頭兒。這老頭和藹的衝她招了招手:“小禾,聽說你此次跟都督去涼州城,受傷了?”

“隻是小傷而已。”禾晏笑道。

“可不能勉強,你如今年紀還小,落下病根就不好了。”馬大梅很熱心的道:“你先去用飯,飯後到這裏來找我。”

禾晏問:“教頭可是有什麼事?”

“當然是好事,”馬大梅居然還很神秘,“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想也想不出什麼眉目,禾晏便先去用了飯,放飯的小兵得了沈瀚的命令,知道禾晏如今帶傷,多給了一個饅頭,禾晏就地吃完,便按馬大梅說的,到了演武場練兵的地方。

天氣漸涼,到了深秋,早早的就暗下天來。等到了演武場,禾晏就見已經有十幾人都站在此處,皆是涼州衛的教頭。馬大梅朝她招手:“哎……小禾,這裏!”

禾晏走上前去,杜茂與梁平也在,梁平看了他,詫異道:“你怎麼把他叫上了?”

“我聽總教頭說,小禾受傷了,帶他一起去也好,梁平你也別這麼小氣。”馬大梅湊近梁平,低聲道:“我看總教頭關照這小子的很,沒準升的比你我都快,賣個好,日後總沒有壞處。”

梁平看著這老頭一臉精明的賊笑,憤然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我可不會討好他!”

“你不會我會,”馬大梅懶得理他,越過梁平,過來攬禾晏的肩,笑眯眯道:“少年郎,走吧。”

“走?”禾晏奇道:“去哪?”

這麼多教頭是要幹嘛?縱然是夜裏訓練,人也不齊,他們莫不是背著肖玨打算喝酒去?禾晏從前在撫越軍裏時,手下的副總兵參將也經常背著自己喝酒。不過帶著他一個小兵,禾晏也有點受寵若驚。

“別問,”馬大梅又是那副神秘的笑意:“到了就知道了。”

禾晏一頭霧水,卻也不好拒絕對方一片好意,估摸著不是博戲就是喝酒,便也沒有拒絕,同這些教頭交好,指不定日後肖玨考量她能否進九旗營時,還能多點籌碼。

“好啊。”她當即也笑著應了。

這一行人沒有騎馬,往白月山山上走去,這條路並非之前爭旗時走的那一條,是一條小道,諸位教頭興致勃勃,一路談論近來操練新兵,哪個新兵又出色,再過些日子冬日到了,涼州下雪,今年的柴火夠不夠足。

禾晏正默默走著,聽得有人道:“杜教頭,你那位親戚雷候,近來在前鋒營可很是威風啊!”

一聽到這個名字,禾晏耳朵立馬豎了起來。

當日爭旗之後,肖玨點了雷候進前鋒營,除此之外,還有白月山其餘表現優異的新兵,加之涼州衛之前的人馬,一共千人。禾晏縱然不滿,但很快又跟著肖玨去涼州城裏,回來的時候,得知關於前鋒營的訓練,已經開始了一陣子了。

不過,令她奇怪的是,前鋒營新兵們的訓練,如她過去所知的一樣,依舊是突襲衝鋒,並非肖玨所說的“三倍訓練量”,禾晏心中生出一個猜想,或許肖玨挑選進九旗營的新兵,和挑選進前鋒營的新兵,本就是兩件事。

但這事她也不能直接去問肖玨,因此此刻也隻是繼續關注著那頭的動靜。

“不敢當不敢當,”杜茂聽聞誇讚自家親戚,有些得意:“我當年見他的時候,這小子才剛會走路,抱著我的刀不撒手,如今也這般大了,很有些我當年的風采,哈哈!”

“你要臉不要了?”梁平側目,“當大夥兒沒見過你當年是什麼模樣似的。”

“哎,此言差矣,”另一名教頭道:“如今這雷候進了前鋒營,又如此出色,前途無量,我看日後掙個功勳不在話下!咱們老杜雖然不行,可他侄子行,也不差嘛!”

“去你娘的!”杜茂笑罵。

大概是禾晏望向那頭的目光太過明顯,走在她身側的馬大梅注意到了,還以為她在不忿自己沒進前鋒營一事,就道:“少年郎,以後的路還長。你雖然不曾進前鋒營,日後未必就比雷候差。眼光放長遠些,莫要拘泥於眼前。”

禾晏轉頭,正要說什麼,老頭一拍她肩膀,道:“你看,到了!”

這裏離山腰還有一段距離,白沙翠竹,月光如雪,叢林掩映間,有嫋嫋熱氣騰起,暖而輕,仿佛水墨留白,如置身畫中。

“怎麼樣?”馬大梅嗬嗬一笑:“我沒有騙你吧?”

“這裏竟有溫泉?”禾晏喃喃道。

梁平看她一眼,哼道:“要不是你受了傷,才不帶你來。”

“等等,”禾晏一臉警惕,“你們帶我來這裏,不會是要我泡溫泉吧?”

“當然!”旁邊一位長相略為斯文的教頭聞言,文縐縐的吟了一首詩:“一了相思願,錢喚水多情;騰騰臨浴日,蒸蒸熱浪生。渾身爽如酥,祛病妙如神;不慕天池鳥,甘做溫泉人。溫湯療病,這可是好東西!”

“不錯,”馬大梅道:“你既受了傷,下去泡一泡,對你有好處。”

禾晏尷尬的往後退了一步,“不......我沒帶幹淨衣服,還是算了吧。”

“沒事啊,我帶多了一件,可以給你穿。”杜茂道:“洗過的,不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