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歸來(1 / 3)

底下的眾人,並沒有看清楚禾晏與巴囑,究竟是何分出勝負的。隻看到他們二人扭打在一起,巴囑打了禾晏一掌,禾晏用什麼暗器刺進了巴囑的脖子。

手段雖不算光明磊落,到底是贏了。

“禾大哥好厲害!”程鯉素率先叫道:“打得好!打得好!”

“你閉嘴吧!”一邊的宋陶陶嗬斥他。

程鯉素不滿:“我替我大哥叫好怎麼了?”

“現在還不到放心的時候。”宋陶陶搖頭,女孩子到底比男孩子心細,她覺出禾晏臉上比方才要蒼白一些,心裏“咯噔”一下,想著禾晏可能是受傷了。但禾晏穿著黑色衣裳,也看不出究竟傷在哪裏。

台上,黑衣勁裝的少年下巴微揚,笑問:“沒有人敢上來了嗎?”

就在這時,日達木子突然放聲大笑,他邊笑邊拊掌:“有趣,有趣!沒想到涼州衛還有這麼有趣的人!”話音未落,便駕馬朝演武高台奔去。

他動作迅捷,周圍的人都猝不及防,有幾個涼州新兵差點被他的馬踩在腳下,幸而被身邊人拉了一把,日達木子在演武台一步之遙驀然勒馬停住,飛身上台。落於禾晏跟前。

“統領該不會想親自下場吧?”少年詫然道:“我一介新兵,何德何能啊?”

“你殺了我兩名勇士,可不像是普通的新兵。”日達木子大笑。並未因方才損失愛將而有半分不悅。

“隻是僥幸而已。”

“不必謙虛,你方才與他們二人交手,我都看過了,當得起涼州衛第一!”日達木子說著,看向演武台下眾人,笑的輕蔑,“我看這裏,就你擔得起有勇有謀。不過……”他話鋒一轉,“不知道你腰間的傷口,還撐得住幾時?”

禾晏不語。

日達木子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巴囑是我最得力的手下,他剛才連續兩次攻擊你的腰部,看來是有舊傷在身。最後一次,你把暗器刺進他喉嚨的時候,他……”他走到巴囑身邊,用腳撥弄了一下巴囑的屍體,巴囑仰翻過來,“他的手鬆開了,是把什麼刺進了你的腰間,是刀?”

日達木子關切的問她:“哎喲,一定很疼吧。”

“其實還好。”禾晏微笑,“不及他疼。”

日達木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了:“很好,我最喜歡你這樣的硬骨頭,敲碎了也會特別香甜。”他如方才巴囑對瓦剌所做的一般,一腳將巴囑的屍體踢下高台,輕笑一聲:“沒用的廢物。”

緊接著,巴囑緩緩抽出腰間的彎刀。

沈瀚見狀,目光一凝,怒道:“日達木子,你身為統領,怎可與我涼州衛新兵交手,若要切磋,我陪你來!”

“你?”日達木子緩慢搖頭:“還不如他呢,我就要他,這位禾……禾晏。”

“沈總教頭,還是我來吧。”禾晏道。

其實她與沈瀚說什麼,都並不重要,日達木子已經盯上了禾晏。這是最糟糕的事,但與此同時,也是足夠幸運的事,他們就有更多的時間了。

“你不換換兵器嗎?”日達木子笑道:“我的刀,可是會砍斷你的鞭子。”

“說不定是我的鞭子絞斷你的刀。”禾晏笑盈盈道,雙手握鞭,橫於眼前。

羌族士兵用彎刀的,每個人的彎刀又各有不同。日達木子的這把彎刀就極大極長,有半人高。上頭不知道淋過多少人的鮮血,泛出些暗紅色。刀甫一出鞘,日光落在上頭,泛起些血腥氣。

禾晏隻能選鞭子。她同羌人作戰的那些年,一直用劍,隻要這裏頭曾有見過“飛鴻將軍”的人,一眼就能認出她與“飛鴻將軍”所出劍法一模一樣。而用刀,羌人最擅長用刀,在他們麵前用刀,無異於以己之短攻彼之長,無非自討苦吃。想來想去,竟也隻有用鐵鞭方便。

日達木子持刀衝過來。

他的步伐很快,與他健碩的身形不符的是,他動作非常靈活。亦很巧妙,距離卡恰好在禾晏的鞭子接觸不到的地方。

禾晏的鞭子想要卷住他的刀,被日達木子躲過,反手一刀砍在鐵鞭上。“砰”的一聲,雖然鐵鞭未斷,不免使人心驚。

這樣下去,不知道這根鞭子能撐得住幾時。兵器架上的兵器,是給士兵們練武用的,結實耐用就好,可日達木子的這把刀,明顯是寶刀,不可相提並論。

他哈哈大笑著,橫刀劈開,禾晏的鞭子纏住刀,卻沒拖動,日達木子力氣太大,他道:“天真!”將刀往自己身邊拉,拉的禾晏的身體也忍不住往他那頭飛去。

“阿禾哥小心!”小麥忍不住脫口而出。

但見禾晏朝日達木子飛去,眼看就要撞上日達木子的刀鋒,少年卻突然一笑,鞭子挽了個花,從刀鋒下麵溜走,順手拍在了日達木子的臉上,而她自己借著飛過去的力道,從日達木子頭上掠過,在地上滾了個圈兒方才停了下來。

台下眾人的一顆心這才落回肚子。

日達木子緩緩轉頭。

他本就生得凶狠暴戾,此刻被禾晏一鞭子抽在臉頰上,出了血,血順著臉頰流下來,日達木子渾然未決,不甚在意的抹了一把,舔了舔落在唇邊的血跡,死死盯著禾晏,道:“你可真厲害。”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落在人的耳中,卻令人毛骨悚然。

禾晏道:“彼此彼此。”

腰上的傷口,牽扯一下都很疼,剛剛那翻滾的一下,讓刺進身體裏的刀片更深了。但她也不能把刀片現在拔出來,一來,這裏也容不得她有時間拔刀,二來,拔出來的話,血止不住,很快就會沒有力氣。

但現在,禾晏也並不像是表現的那般輕鬆。巴囑捅進她身體裏的那把匕首不長,短而纖巧,大概食指寬,又是橫著送進去的,雖不及要害,卻恰好覆在舊傷之上。原先的傷口開裂,而她在演武場上與人交手,牽動皮肉,刀片紮的更深,無異於清醒著感覺被割肉。

她低頭,迅速咬了一下嘴唇,唇上重新出現血色,看上去,又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了。

“你還撐的住多久?”日達木子並不擔心,笑道:“你的汗,都快要流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