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濟陽城軍(1 / 3)

第二日一早,禾晏和肖玨早早的用過飯,去濟陽的演武場看看這邊的濟陽城軍。林雙鶴沒有跟來,在崔府裏休息。柳不忘則是繼續追查那些烏托人的下落,與禾晏他們同一時間出了門。

濟陽城裏河流眾多,城池依著水上而建,水流又將平地給切割成大大小小的幾塊,因此,大片空地並不好找。演武場修繕在離王府比較近的地方,原因無他,唯有這裏才有大片空地。

禾晏與肖玨過去的時候,遇到了崔越之。崔越之看見他們二人,笑嗬嗬的拱了拱手:“肖都督。”

似是看出了禾晏的驚訝,崔越之笑著拍了拍肖玨的肩:“其實你們來濟陽的第二日,我就開始懷疑了。連我的小妾都看出來,你生的實在沒有和我崔家人一點相似的地方。怎麼可能是我大哥的兒子?隻是後來帶你們進王府,殿下時時召你們入府,想來是早就知道了你們的身份,殿下有打算,崔某也隻好裝傻,不好說明。”

這個崔越之,倒也挺聰明的。

他“嘿嘿”笑了兩聲,憨厚的臉上,一雙眼睛卻帶了點精明:“殿下覺得我傻,那我就傻唄,傻又沒什麼不好的。”

禾晏了然,崔越之能成為穆紅錦的心腹,不僅僅是因為他身手驍勇,也不是因為他與穆紅錦青梅竹馬有過去的情誼,而是因為他這恰到好處的“犯傻”。

有這麼一位憨厚忠勇的手下,當然要信任重用了。

是個挺有處世智慧的人。

崔越之又看向肖玨:“殿下告訴我,所有的濟陽城軍從今日起,全聽肖都督指揮。”他的神情嚴肅了一些,“烏托人之事,殿下已經告訴崔某了。崔某會全力配合肖都督,濟陽城的百姓,還賴肖都督保護。”

“殿下已經開始轉移城中百姓了嗎?”禾晏問。

“今日開始,隻是……”崔越之歎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城百姓,習慣安居於此,乍然得了消息濟陽有難,後撤離城,心中自然恐慌,年輕一點的還好說。那些生病的、老邁的、無人照料的,根本離不開。城裏有家業的,有鋪子的,又如何能放心的下將一切都拋下。

“不過,”崔越之打起精神,“一直耳聞封雲將軍縱橫沙場,戰無不勝,崔某早就想見上一麵了。沒料到肖都督比想象中的還要年輕,還生的這樣英俊,”他半是羨慕半是感歎道:“世上怎麼會有這般被上天偏愛之人呢?”

禾晏:“……”

這偏愛的經曆,恐怕尋常人承受不起。

說著說著,已經走到了演武場邊上。濟陽城因著靠水,又多年間沒有打過仗了,士兵們沒有鎧甲,隻穿了布甲,布甲是青色的,各個手握長槍。大概尋常做力氣活做的比較多,看起來各個威武有力。隻是禾晏一眼就看出,他們的兵陣實在太沒有殺傷力,就如一個花架子,還是有些陳舊的花架子。

這些年,隻怕穆紅錦根本就沒有花過多的心思在城軍練兵這一塊兒,不過也無可厚非,濟陽從蒙稷王那一代開始,和樂安平,別說是打仗,就連城裏偷搶拐騙的事情都不錯。民風淳樸,也就不必在此上多費工夫。

“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禾晏搖了搖頭,“濟陽的城軍,已經懈怠太久了。”

崔越之看向禾晏,他已經從穆紅錦嘴裏“知道”禾晏是肖玨的手下,但他以為的“手下”,是肖玨的婢子一類,是為了濟陽之行更符合“喬渙青”這個身份而必要準備的“嬌妻”。雖然在中途他也曾疑惑過,這個婢子和肖玨的關係未免太隨意了一些,不過眼下聽到禾晏此話,他有些好奇:“玉燕可看出了什麼?”

“崔中騎,我姓禾,名晏。河清海晏的晏,我看不出來別的,隻是覺得濟陽城軍的這個兵陣,有些老套。在我們朔京,早幾年就不這麼打了。”

“晏姑娘,”崔越之挺了挺胸,不以為然道:“布陣並非越新越好,也要看清適不適合用。這兵陣,是我當時與軍中各位同僚一同商議下鑽研而出,很適合濟陽的地形。又哪裏稱得上是陳舊呢?”

他不敢自誇比得過肖玨,但肖玨的手下,還是比得過的。一個好的兵陣,要數年才能研磨出來,禾晏嘴裏這說的,又不是新菜式,圖個新鮮,隔三差五換一換,誰換的出來?

禾晏看這兵陣處處是漏洞,也不好打擊他。又看了一眼肖玨,見肖玨沒說話,也就是沒反對她的意思,她想了想,就委婉道:“不提兵陣吧,單看這裏城軍們的身法,更像是演練,上戰場,隻怕還差了點什麼。”

“差了點什麼?”崔越之問。

“悍勇。”禾晏道:“這些城軍,隻能對付不及他們的兵士,或者與他們旗鼓相當的兵士,若是有比他們更凶悍殘暴的……”禾晏搖了搖頭:“恐怕不能取勝。”

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演武場前麵,禾晏說的話,也就落在最前麵一派兵士的耳中。站在最前首位置的年輕人手裏正拿著長槍往前橫刺,聞言忍不住看了禾晏一眼。

崔越之聽見禾晏如此說他的兵,有些不服氣:“晏姑娘這話說的,好似我們濟陽軍是豆腐做的一般。”

禾晏沒有說謊,這一批濟陽城軍,恐怕還沒有真真實實的上過戰場,比涼州衛的新兵還要不如。安逸日子過久了,老虎的爪子都會沒了力氣。何況烏托人有備而來,絕不會軟綿綿如羔羊。

“我隻是有些擔心而已。”禾晏道。

“這位姑娘,”突然間,有人說話,禾晏轉頭去看,說話的是那位拿著長槍,站在首位的年輕小哥,他膚色被日光曬成麥色,模樣生的卻很俊朗,他絲毫不畏懼站在一邊的肖玨,看著禾晏冷道:“將我們城軍說的一文不值,這是何意?濟陽城雖安平多年,但城軍日日認真苦練,一日都不敢懈怠。姑娘未至其中,有些事還是不要輕易下結論為好。”

禾晏道:“我並非輕易下結論。”

那小哥並不認識禾晏,也不知道肖玨的身份,還以為是崔越之帶著自己的侄兒與侄兒媳婦過來看兵,大抵是年輕,還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又有些義憤,對禾晏道:“軍中男兒之事,婦人又怎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