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轟動(1 / 3)

在禾晏這頭為自己的這點疑惑輾轉難眠時,回到肖家的肖玨,兜頭就撞上了早就守在大門口等著問話的肖璟夫婦。

白容微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與肖玨二人就在堂廳裏坐著,好容易等到肖玨回來。肖璟劈頭蓋臉的就問:“懷瑾,這是怎麼回事?禾公……姑娘怎麼會是姑娘?”

肖家眼下真是兵荒馬亂。

好端端的,宴席上得知那個住在他們家的小公子是個女孩子,已經夠駭人的了。皇帝居然還順勢就賜了婚,饒是他們家再如何心大,也一下子無法轉變肖玨的好友變妻子這件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肖玨定然是喜歡那位禾姑娘的。否則也不至於在殿上當著文武百官說出那般令人牙酸的話。現在回想起來,樁樁件件,譬如要禾晏住他院子裏,總是若有若無的袒護……眼下都得到了解釋。

同樣的話剛剛在禾家對禾綏解釋了一遍,這頭還要給肖璟解釋。好在是自己家人,肖玨也就沒有說的那般詳細了,草草說了個大概,叫這夫妻二人能聽懂個囫圇就成。

肖璟和白容微勉強聽懂了,兩人麵麵相覷。

白容微試探的問:“懷瑾,你是真的喜歡禾姑娘嗎?”

肖玨淡道:“若是假的,難道肖家可以抗旨?”

白容微被堵得啞口無言,這自然是不能的。

他唇角微勾,“若是假的,也就不會有這樁賜婚了。”

幾人一愣,心道也是,肖玨看起來對朝事漠不關心,但並非真的沒有人脈手腕。這樁親事本來就是他自己推波助瀾達到目的,如果不喜歡禾晏,別說不必做到如此,就算文宣帝有這個意思,他也能動別的手腳將事情攪黃。

“但是,”白容微埋怨道,“你這孩子,心裏歡喜就罷了,先前怎麼能直接將姑娘領回家裏?雖然我與你大哥是沒有什麼,可外頭人要是知道了,難免說三道四,對禾姑娘的清譽有損。”

“先前她身份未明,貿然回家不妥,領回府上,也無外人知曉。”肖玨道:“日後不會了。

夫妻二人這才鬆了口氣。從前總是擔心以肖玨的性子,這輩子怕是都不打算娶妻了,如今終於曉得喜歡姑娘,也是好事。但就怕少年人心性,貪圖一時歡愉,惹出亂子就完了。眼下看他自己是知道分寸的,兩人才稍稍放心。

“那禾姑娘是哪裏人?住在什麼地方?家裏可還有什麼人?”白容微問他,“林家少爺走的時候提過一句,說是禾姑娘的父親是校尉,既已經做了親家,爹娘都不在了,我與你大哥當登門拜訪才是。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不懂禮。”

“正是,”肖璟也跟著道,“當去與禾老爺細細商議親事的細枝末節。還有你的聘禮,如今也要著手準備。”

這賜婚來的突然,家裏什麼都沒準備。這些年皇上的賞賜倒是不少,隻是肖玨自己懶得打理,白容微都給他好好地存放在庫房裏,原以為得隔個三五年才會有用得上的地方,不曾想驚喜來的如此突然。

他們夫妻二人,卻是從頭到尾都沒在意禾晏的家世。縱然是詢問禾晏的家人,也隻是了解情況而已。頭上的長輩們都已經過世,長兄為父,長嫂為母,肖璟與白容微本就不是貪慕虛榮之人,當年肖璟娶白容微時,朔京城裏的流言甚囂塵上,肖家的親戚極力反對,可到最後,白容微這個庶女,還是做了肖家的大奶奶。因此對於禾晏,他們認為隻要身家清白,品性不差,就已經足夠了。

“禾姑娘平日裏都喜歡什麼?”有了事情做,白容微便覺得身上的擔子重了起來。肖家人口簡單,當家容易,她素日裏與肖璟又沒有什麼爭執的地方,如今肖玨的親事終於有了下落,便覺得非得將這件事辦的漂亮不可。“我明日去買些好看的綢布回來如何?再買些首飾,也不可太過貴重,顯得不尊重人。禾老爺年紀多大?既是做校尉,尋常總少不了磕絆,買些補品吧……”

她細細的說來,與肖璟商量的入神,竟連肖玨什麼時候溜走都不知道。等反應過來準備問問肖玨的看法時,才發現麵前的椅子早已空空蕩蕩。

肖玨回到了自己屋子,將外頭的朝服脫了下來,放到椅子上,自己在塌邊坐了下來。

屋子裏點著幽暗的燈,外頭隱約傳來熱鬧的聲音,大抵是白容微在吩咐下人拿鑰匙開庫房,今夜想來大家的震驚都不小,這一夜是別想睡覺了。

不過……總算也不是沒有收獲。

文宣帝的賜婚來的恰到好處,既將楚昭那個礙眼的家夥橫掃出局,也將他與禾晏的事一錘定音,皇帝腦子不清楚這些年,總算做了一件對的事。

之前他以為禾晏傾慕楚昭,縱然心中諸多心事,也不想對禾晏提起。世上有喜歡便不顧一切強取豪奪的人,如他這樣的人,最不愛的就是勉強。

不過……並不是勉強。

他垂眸,從懷中掏出一方香囊來。這香囊被翻了個個兒,外頭的精致刺繡被翻到了裏麵,裏頭粗糙的裏布反而翻到外頭來了。裏布裏,那角歪歪扭扭,繡的坑坑窪窪的“月亮”正在昏暗的燈光下,熠熠發光。

醜是醜了點,不過……

居然還加了點金線進去。

俊美的青年低下頭,忍不住笑起來。

外頭的小屋裏,赤烏一拳揮過去,被飛奴穩穩接住,扭到一邊,“冷靜。”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赤烏氣的鼻子都歪了,“我就說,為何每次我看他不順眼的時候,你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為何我每次為少爺的終身大事急的滿頭大汗,你卻可以淡然無憂,原來不是你心大,是你早就知道了!”

“你我一同給少爺做事,當兄弟這麼多年,你瞞著我,你良心不會痛嗎?”

飛奴又側身避過他衝上來的一拳,也頗無語,“我哪裏有欺瞞,濟陽城中時,你不是見過她穿女裝的模樣,怎生還會認為禾姑娘是男子?”

赤烏一愣。

說的也是,那禾晏倒不是沒有穿過女裝。在濟陽城裏穿裙子的時候,崔越之和他的小妾,濟陽王女穆紅錦,那些百姓,街上買東西的小販……從無一個人懷疑禾晏的女子身份。眉眼秀美,身段窈窕,若非真的是姑娘,怎麼會不被人發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