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秦嬤嬤(1 / 3)

接下來兩日,禾晏一直在等著許家福旺那頭的消息,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之恒也在查秦嬤嬤的下落,福旺的找人一事,進行的並不順利。與之同時,禾晏與肖玨見過範夫人的當天夜裏,果真有人潛入牢中,意欲滅口。

因由肖玨提醒,劉大人提前將獄中的值守增加了不少人手,刺客並未得逞,但獄卒們沒能抓到人,被蒙麵的刺客逃走了。縱是如此,範夫人仍舊瘋瘋癲癲的,劉大人不敢輕易用刑,範家與那名尋死的婢子有關的人也仍在調查,案子陷入了僵局。

當日禾晏遇刺是在街巷中,城守備來了後,不少百姓也大著膽子過來圍觀,禾晏亮出了身份,這件事便不可能瞞得住,第二日,滿朔京的人都知道,肖玨的未婚妻,那位陛下親封的武安侯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行刺,幸虧身手不差,躲過一劫。一時間,朔京城百姓夜裏出門的少了許多,生怕遇上了在外晃蕩的匪寇。

一切尚未查明之前,京城中人隻會認為是“匪寇”。

太子府邸中,美貌的婢子們正在撫琴起舞。

太子廣延縱情聲色,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太子妃雖憤怒卻也無能為力,便將一腔心思全部用在自己身上,隻盼著早已誕下嫡長孫,太子的位置也好更穩固些。可惜的是,太子妃的肚子不爭氣,自打進了太子府的門就一直沒動靜。廣延對太子妃心中不滿,越發放肆,到如今,整個府邸上下,已經沒人能管教得了他。

今日太子設宴,邀請徐相,楚昭也在。

“自打父皇賜婚以來,本宮還沒來得及對子蘭道一聲恭喜。”太子看著楚昭笑道:“此番子蘭得償所願,同徐相親上加親,是一樁天大的美事。恭喜了。”說罷,朝楚昭揚一揚手中酒盞。

楚昭忙端起麵前酒杯,連稱不敢。隨太子一同將盞中酒飲盡。

“如今肖懷瑾已經回到了朔京,”廣延籲了一口氣,“烏托國的使者不日就要進京。肖懷瑾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阻撓在大魏開設榷場一事。不過如今朝中大多都是我們的人,本宮並不擔心。”頓了頓,太子眼裏閃過一絲狠意,“本宮擔心的是老四。倘若肖懷瑾投靠了老四……”

廣朔在朝中,雖然人脈不及廣延,蘭貴妃娘家也不及張皇後勢大,卻有著他們沒有的天然優勢——文宣帝的寵愛。

文宣帝寵愛廣朔,而朝中幾塊又老又臭的硬石頭,也暗中支持著四皇子廣朔。

“四皇子中庸不爭,殿下不必擔心。”徐相含笑開口。

“那小子是不堪大用,隻是……”太子眯起眼睛,“總讓人覺得礙眼不已。”

大抵是朝中眾人雖然沒有明說,可人人都心知肚明,他的才能品性,都比不上廣朔。就算是他自己的人也這麼認為,哪怕是眼前這個老狐狸……太子的目光從徐相身上掠過,倒是想起了另一樁有趣的事來。

“子蘭,”太子突然看向楚昭,“聽聞你身邊有一婢女,生的美貌伶俐,可是當真?”

楚昭聞言,心頭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慢慢的冷徹成冰,然而麵上卻半分不顯,恭敬的答道:“確有此事。”

“有此美人,為何從來不見你帶在身邊?”太子笑問,隻是目光裏,卻無半點笑意。

為何?當然是因為一旦帶在身邊被太子看到,應香便不可能繼續留在楚家了。一直以來,以太子廣延的性格,但凡有美貌女子,總要擄到自己府上。應香的容貌隻會為她招來禍患。

“此女手腳並不伶俐,又因生的過份美貌,不便帶在身邊,下官便一直令她呆在府上,做些掃灑粗活。”

太子聞言,哈哈大笑,“子蘭,你這可就是暴殄天物了。你這樣不懂憐香惜玉的性子,日後娶了娉婷,可要好好改改,否則徐相可要不高興了。”

徐敬甫隻是坐在一邊,含笑飲茶,似是沒有聽見太子話裏的機鋒。

楚昭顯出幾分不知所措的神情。

“既留在你府上,也是暴殄天物,不如送給本宮好了。”太子狀若無意道:“本宮身邊正缺少這樣伶俐的丫頭,東宮也不差多養個人的飯食,你覺得如何?”

楚昭一愣,抬眼看向廣延。

廳中的琴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跳舞的婢子也悄悄地退走,一片安靜中,空氣凝滯的像是粘稠的血液,帶著幾分令人作嘔的窒息感撲麵而來。

年輕人看起來麵容也算俊朗,但不知是否因為縱欲無度,眼底顯出明顯的青黑,看人的時候,總是帶了幾分陰戾和狂躁。縱然嘴角掛著笑容,盯著自己的眼睛裏,卻有幾分高高在上的輕蔑。

那是發自內心的不屑,上位者看一隻螻蟻般的藐視。

“怎麼?”太子玩笑似的開口,“子蘭不會是舍不得吧?”

徐敬甫隻是看著眼前的茶盞,並不做聲。

楚昭起身,走到太子麵前,拜下身去,“子蘭怎敢?應香能被殿下選中伺候殿下近前,是應香的福分。隻是這丫頭笨手笨腳,怕衝撞了殿下,既然殿下心中屬意,待下官回到府中,就立刻差人將應香送來。”

他這般恭敬的態度,顯然取悅了太子,太子等楚昭跪了一會兒之後,才起身上前將他扶起,滿意笑道:“何需行禮,你是本宮親近的人,人送到府裏後,本宮也會好好照料她的。”

楚昭又表了一番忠心,說的太子心中大悅後,才回到座中坐下。

長桌上美酒佳肴,他持筷宴飲,神色如常,看上去並未因此事受到半分影響,隻是停下杯著的時候,目光落在了身側的徐敬甫身上。

老者麵容親切慈愛,似有幾分豁達,含笑著看過來,一如當年拜在他袍角時恩師的溫和笑意。

楚昭也對徐敬甫回以一笑,舉杯相賀,隻是認真去看,便能發現他放在桌下的另一隻手,指尖嵌進掌心,溢出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

待回到楚家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跨進府門,楚昭臉上的笑意就散的幹幹淨淨。他慣來做溫文爾雅的笑容,縱是麵對著楚家的下人也不例外,今日卻像是難以忍受似的,一進府邸大門,臉色難看的像是要滴出水,下人們連近前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