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
黃同先丟下100元給快艇駕駛員，顧不上要對方找錢，深一腳淺一腳的跨過河灘，直奔烏尤寺而去。他一心隻想快點逮住輪回，而別克車裏的人顯然也不是善類，剛才的一幕看起來就是文物盜竊分子之間內訌。
他幾乎可以確定自己要從哪裏開始下手——講經洞。打從這洞開始立項之初，他就一直反對，一是認為不利於對大佛的保護；二是覺得這個投資人有點古怪，從沒現過身，而且他為什麼要花巨資在這裏修個建築，真的隻是為了宏揚佛法、廣結善緣？但無奈管委會高層對此項目十分支持，主要是從經濟效益上的考慮，最終工程還是得以破土。他曾數次在夜晚隻身來這裏探察過，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不禁覺得自己杞人憂天，但現在看來，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他大老遠就看見，一群人走進了工地，不巧的是，他們穿著和別克車裏的人一樣的黑襯衣。黃同先畢竟是老了，他吃力的翻越過工地的圍牆，環顧四周謹慎的把手伸到腰間，那是一把54式手槍。正宗的軍品，退伍的時候冒險沒有上繳，陪伴自己幾十年了，經常拆卸之後擦拭，保養得跟新的一樣，隻是沒想到現在又派上了用場。握著槍，他稍有些安全感，躡手躡腳的走下越來越陰深的石頭階梯。
頭頂的燈接連點亮，眼睛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生疼。當他們適應光線，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時，驚呆了。
“真的是你……陳爺！”輪回遲疑著，依然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大廳被燈光照耀得亮如白晝，陳爺微笑著站在關閉的門口，手裏拿著jane被搶走的紅木盒，裝有琉璃璧的紅木盒。他身旁站著數名持槍的外國男子，穿著同湯姆一樣的黑色襯衣，一切已經很清楚了。
“哈哈哈~~~”老頭大笑起來，“什麼叫真的是我？”
“派人搶走琉璃璧，並且追殺我們的人就是你嗎？！你就是他們提到的老板？”在自己心目中的陳爺，是絕對幹不出這種事的，輪回想要得到他親口的確認。
“是的…是我。”老人眼神閃過一絲短暫的不安，這個肯定的回答幾乎令輪回有些站不穩，他表情痛苦。
“那麼，喬治?麥卡尼又是誰？盜竊大佛藏髒洞的麥卡尼的後代，你的同黨？”輪回繼續發問。
陳爺愣住了，盤算著這個問題如何回答，最後他把心一橫，就讓他們死之前弄個明白吧。
“喬治?麥卡尼……就是我本人。”他的回答，令眼前的兩個年輕人震驚得不由後退，萬萬不料陳爺就是麥卡尼的後代。
“這……這不可能……”兩人異口同聲，表示無法相信，麥卡尼明明是美國人。
“首先發現大佛藏髒洞的羅斯特?麥卡尼是我的祖父，我生於美國，有著2分之1的中國血統。雖然我定居中國30年，但極少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們隻知道我是古董商人和我的中文名字陳清梓。”陳爺徹底的解答了兩人的疑問，jane回想起昨天初見他的情景，難怪他有著部分歐洲人的麵部特征。
“麥卡尼！”這個令jane咬牙切齒的名字，因為麥卡尼的欺騙和迫害，自己的曾祖父流落異鄉、九死一生，甚至一輩子都受到良心的折磨。此仇不共戴天！
“天啊！這個聲音……”黃同先隔著木門聽得一清二楚，他大吃一驚，萬萬不料那個人就是麥卡尼！事情比他原先想的還要複雜，這才想起該給警方打個電話，黑暗中他掏出手機，屏幕顯示沒有信號。黃同先正準備回地麵，卻感覺後腦勺一震，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對於你曾祖父的事情，我很抱歉。實際上我並不想傷害你們，你們跟我無冤無仇，我隻是要得到琉璃璧……”老頭朝他們走近，似乎有些內疚。
“不想傷害我們？！哈……”jane嫌惡的打斷他的話，“你知道你的手下差點殺掉我們嗎？為了你的yu望、你的貪婪，就可以掠奪、就可以殺人嗎？！你和你的祖父一樣卑劣和無恥。”
“那是因為你們打算阻擾我的計劃！”陳爺停住腳步猛然提高分貝，接著說：“尼古拉一定有什麼破綻被你們發現，琉璃璧被奪，我一定是首要懷疑對象，更重要的是你們一定會為了洗清罪名，選擇與警方合作，跟蹤我的手下。這件事情，對於我、對於我的家族來說都極其重要。我的家族苦心經營了三代人，畢生都在找尋佛寶的下落，不希望在即將成功的時候，因為一些任何紕漏而功虧一簣。所以，我不得不下令除掉你們！”
“陳爺……我告訴你，死胖子幹得很漂亮，他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我們也沒有敢報警。去找你其實…其實是想讓你幫忙出出主意，沒想到會看到他們，直到那時jane和我都不相信是你指使幹的，甚至在得到你肯定的回答之後，我都不願承認，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和藹的老人！我們可真夠蠢的……”輪回失望的看著他的眼睛，自己和jane對他的信任真是被辜負被踐踏了。
陳爺聞聽此言，有些詫異，確實與他之前料想的不同。他狠狠的搖了搖頭，可不能被這小子耍了：“你騙不了我，如果你不知情，怎麼會找到這裏來？！你怎麼可能知道地宮在這裏？”
“地宮在這裏？”輪回反問，這正是他疑惑與擔心的話題。
“……沒有錯，佛寶地宮就在這裏。”他回答“昨天我確實對你們隱瞞了這個事實。”
輪回和jane更加疑惑，jane來之前，陳爺沒有見過琉璃璧，或許他昨天從這琉璃璧中，發現了隱藏的地圖？可是，這個講經洞工程早在去年就已動工，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呢？沒等兩人詢問，老頭子就開始講述他發現地宮位置的緣由。
“那是去年夏天一個雨後的清晨，一個農村中年男子背著一背篼蔬菜，來到了我的鋪子，請求我鑒定一塊玉石手鐲……”陳爺凝視著天花上的浮雕，仿佛在回憶。
“老師傅，人家都說你會相玉，你幫我看哈是不是真的好不？”他遞過一包東西。
我想他能有什麼好貨，而且偽裝成這樣賣假貨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不過還是接了過來。不料那沾滿汙漬的手帕裏，竟然包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玉手鐲，潔白無暇溫潤柔滑。我告訴他這東西是上品，很值錢。他眼睛頓時放著綠光，激動之情全部寫在臉上，興奮的告訴了我他的發現。他是淩雲山下篦子街的村民，前不久在自家田裏挖到個陶罐，裏麵裝著一些玉器。職業的敏感令我有了興趣，就盤問其他東西在哪裏，他異常小心的卸下背篼，拿開上麵蓋著的幾棵白菜和穀草，我看見背篼裏裝著他說的那個陶罐。
粗糙的陶罐裏裝著10來件玉器和一些鎏金銀器，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而且我大致判斷是隋唐時代的物品。他打算找個人賣掉，問我要不要，我佯裝不敢要怕是賊髒，一來是為了壓價；二來我收藏的玉器金銀也夠多的了，雖然這些東西不錯，但對我來說收藏價值並不是特別大。這人沒見過什麼世麵，更不懂如何做生意，賭咒發誓說絕不是歪門邪道搞來的，求我買下，他好回家蓋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