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樸素大方的馬車,穩穩地行駛在清淨少人的街道上,天色漸暗,清透的月亮嶄露頭角,馬車上懸掛的燈籠發出柔和的光芒。
車廂裏,褚宸逸平淡地講述了從遇上軒轅錚驚馬到都刑司被襲的前因後果,軒轅錚也是很平靜地聽著,直到褚宸逸不再說話,才深邃一笑,“看來那個曾轟動一時的叛軍逆黨又出現了。”
褚宸逸把從馬肚子上取下來的楓葉形暗器遞給軒轅錚,“不能單從表現判斷一二,不過僅僅是猜測罷了,就連陛下那裏,我都沒敢輕易說出口。”
軒轅錚端詳著那枚暗器,眉頭微皺,有意無意地說道,“方才出宮時看褚大人氣色不大好。想必是在父皇那裏遇到寧家那個難纏的家夥了?”
“都刑司遇襲,等於是在陛下臉上打了狠狠的一記耳光,我自是首當其衝,今日在禦書房又被添油加醋的,我險些認為我活不成了。”
褚宸逸說的是心裏話,當時軒轅燾臉色極難看,寧文軒又添油加醋,引得龍顏震怒,那時他甚至都沒想過還能活著出宮。
軒轅錚看著褚宸逸愁雲不展的樣子說道,“褚大人又何故擔憂?你的母親畢竟曾是父皇最疼愛的妹妹,不看僧麵看佛麵,父皇即便震怒,多少也會有所顧及。”
褚宸逸雙眸凝滯,隨即看著軒轅錚臉上泛著銀光的麵具,似笑非笑道,“七殿下這是勸卑職,還是在卑職的傷口上撒鹽呢?”
軒轅錚冷哼,“隨你怎麼想,有這份親情,倒比我這個皇帝的兒子享福多了。”
褚宸逸撩開馬車窗的簾子看著外麵,天色徹底暗下來,街上行人愈發稀少,邊上大部分店肆鋪子皆已關門閉戶,隻留門前燈籠散發著指路的光芒,一切看似平靜祥和,但內裏不知暗藏了多少殺機。
路經月明客棧的時候,褚宸逸不由得眉頭一緊,他凝視著月明客棧隨風飄忽不定的招牌旗子,隨口提醒道,“月明客棧的死者來自嶺南,據呂懷憂交代,他是來自軍營,盜竊軍中財物潛逃至帝京的,七殿下可要當心了。”
軒轅錚神色一震!
馬車在都刑司的門口停下了,守在大門口的熊鍾見狀立馬上前迎褚宸逸下了馬車,馬車未做任何停留,便向著清歸苑的方向而去,褚宸逸看著逐漸消失在暮色中的馬車,雙眸逐漸深沉。
“大人,府上的侍衛皆已清醒。”熊鍾回稟道,“還有七尋也醒過來了,一直垂頭喪氣地等您回來請罪呢!”
褚宸逸輕哼,“這小子,何時心思這般重了?”
臥房中,七尋正靠在床頭發呆,刺客襲擊的手法一直讓他心有餘悸,加之醒來後又聽到褚宸逸被皇帝傳召進宮,心裏更是忐忑不安。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七尋回過神,看著褚宸逸安然回來,一下午的焦急等待,化作愧疚的眼淚緩緩流下,他想都沒想,便一骨碌爬下床跪倒在地上,“大人,對不起。”
褚宸逸臉色不大好,此刻又看著七尋不顧傷勢跪在地上,更是又氣又笑,於是隨手拉了個凳子坐在他跟前,任由他跪在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