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仿佛是將帝京城西一處不起眼的院子融入墨色之中。
一個黑影與守衛對了暗號,便悄然而入,一個身著黑色暗紋拖地長袍的人,正在筆直地佇立在前院中等候,慘淡的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
黑衣人顯然一怔,單膝跪地道,“屬下不知閣主駕臨,有失……”
“冠冕堂皇之話就不必說了。”黑袍人冷聲打斷,扶正了臉上的銅質麵具,開門見山道,“這次的獵物,又是誰?”
黑衣人低下頭,利索地回答道,“上官暮雪。”
黑袍人微微一頓,隨即冷笑了一聲,“不知死活的家夥!上官府的人都敢動,你真當褚宸逸是吃素的嗎?”
黑衣人一抖,“閣主,是屬下失慮了,屬下這便去回了……”
“無妨。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向來是外事堂的規矩,既然接了,那便好好地接著吧!隨便雇幾個人去做,順便好好擴充一下我們的人手。”
黑衣人恍然大悟,“屬下明白,多謝閣主提點!”
“但是……”黑袍人轉動著食指上的骷髏銅戒,冰冷的雙眸透過麵具散發出嗜血的殺意,“事成之後,方才與你接頭之人便不能再留了。”
“屬下明白!”
翌日清晨,晨曦撥開濃厚的雲層,灑下微弱的光芒,晨風吹過,卷子潮濕的泥土氣息,枝葉沙沙作響,鳥雀歡快地叫著。
上官府的侍者們拿著掃帚,清理著地麵的落葉。趙嬤嬤打了一桶水,帶著粗使丫頭,若無其事地擦拭著內堂的地麵及櫃子上的灰塵。
在看到沈暮雪帶著藍玉和靈兒走出去的時候,趙嬤嬤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心底暗道:走吧!走了您就回不來了。
一大早,人們便在繁華的街道兩邊支起了攤子,售賣著有趣的小物件,吆喝聲此起彼伏,來往路人談笑風生,一些年輕的夫人正領著自家的孩子們在賣風箏和香囊的攤位前逗留,饒有興致地挑選著。
“小姐,您看那兒!”靈兒歡快地指著不遠處的人群。
沈暮雪順著靈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那邊圍成了一個圈,圈裏的人正在賣藝雜耍,圍觀的百姓時不時地爆發出鼓掌喝彩之聲。沈暮雪也好奇地圍了過去。
許是賣藝之人覺著獨自表演沒什麼意思,便吆喝著哪位好心人上前配合。
眾人麵麵相覷,都遲疑著。這時,一個麵容姣好的姑娘被同行的姐妹推了出去。那姑娘一個踉蹌,走到了圈子中間,顯得格外紮眼。
姑娘年紀不大,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藕色紗織長裙,頭梳簡單的流蘇髻,略施粉黛,麵容嬌羞,站在人群中間不做所措,略顯窘態。
沈暮雪倒沒有特別注意這姑娘,反倒是盯上了那個推她出去的同行姑娘,那姑娘年紀稍長,與站在中間的姑娘眉眼極為相似,看來是一對兒親姐妹。
沈暮雪看著,頓覺的有些麵熟。
“姑娘好膽量!下麵由我們一起給諸位表演飛天接人!”
賣藝雜耍之人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額下留絡腮胡子,聲音長相粗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