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她汪洋般的眼神注視下,景年咬著牙推開她,倏然站起身,“我先出去冷靜一下。”

“……”

說完,將她仍在房間裏,他人已經消失在房間內,心口上火熱難耐,幹脆到了隔壁的房間,衣服都沒脫,直接進了浴室打開碰頭。

條條冷水水柱倏然灌下,從他的頭頂澆到地,濕了他的頭發也濕了他整個身體,順帶也漸漸澆滅了那股難耐焚身的浴火……

他真有些懷疑,她是有些故意的。

這種被她撩撥的感覺對他來說可一點都不好受,以前,她可從未有過如此反常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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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浴室用冷水衝過全身,身體終於有所好轉之後,景年取出一套嶄新幹淨的衣服換上,才又重新回到裴思愉所在的臥室裏。

她已經從床上起來了,此刻正站在窗口邊,視線盯著外麵,不知在想些什麼。

景年有點驚奇於,她沒有在他不在時跑到最後那間黑屋子,而是站在房間窗口邊打量著外麵的景物。

踱步到她的身後,在她轉身回頭來看他之前,他輕輕地從身後將她擁了住,“在看什麼?”

他身上是沐浴過後的清香,頭發吹得半幹,好聞的味道繚繞著她的鼻翼間,有股屬於男人剛陽的氣息包裹著她,裴思愉回身衝他癡癡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是說,“我餓了。”

“我叫玉姐準備晚餐。”

他說著就要轉身走出去,卻被裴思愉一把抓住了手腕,“我要跟你一起。”

他回頭看了看她,裴思愉依舊衝他笑著,不知為何,他感覺她的笑意裏,似乎沒那麼迷茫的感覺了……

“你剛才怎麼了?”景年拉著她一塊出了房門時,裴思愉好奇地衝他問道,“為什麼突然跑掉了?不喜歡我嗎?”

“不是。”景年無法跟她解釋男人生理需求這個東西是不能隨便觸碰的,隻能是揉揉她的腦袋笑笑說,“我怎麼會不喜歡你?隻是剛才突然有點事。”

裴思愉撇撇嘴,“那你愛我嗎?”

“愛。”他想都沒想就回答了這句話。

裴思愉聽完了心滿意足地笑了,突然低低地說了句,“我也是。”

兩人並肩走著,景年自然聽到了她這句話,腳步一頓,他有些怔愣詫異地側頭看她,眼神深沉而愕然,“你剛才說了什麼?”

“我也愛你啊。”裴思愉眉眼彎彎地笑著,挽住他的手臂,像是無心又像是她內心的真心實意,“你愛我,所以我也愛你啊,有什麼不對的嗎?”

確定,這真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女人說出來的話嗎?

景年盯著她的眼神有些捉摸不定,裴思愉跟在他在一起時,情況異於她對待別人時的模樣他很清楚,可是今天的她,卻有那麼一點點的反常,不論是某些行為還是語言……

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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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漸降臨,星空裏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用過晚餐,待時間漸漸晚下去,玉姐帶著裴思愉進了浴室洗澡。

景年閑著又是來到書房,正想打開帶進來的筆記本處理下工作上的事情時,他的視線被微微開啟的抽屜吸引了過去。

抽屜有人明顯動過的痕跡。

他微微蹙了下眉,順手拉開抽屜,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份離婚協議書,手指頓了頓後,他才伸手取了出來。

而當睨見原本一直空白的女方簽名處驀然多出了一個名字時,景年眼眸有微微的收縮,怔愣兩秒鍾後,他倏地將離婚協議書按到桌麵上,猛然起身朝外麵衝出去——

浴室裏,裴思愉脫了衣服躺進浴缸裏,浴室的門在這時碰地一下被人從外麵推開。

玉姐受到驚嚇,回頭,“景少爺?”

景年大步來到浴缸邊,顧不上裴思愉赤身**的模樣,他彎下腰,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你想起來了?”

“嗯?”裴思愉不解眨著眼睛看他。

“你想起來了是不是?”景年緊繃著英俊的臉重複,“離婚協議書上你什麼時候簽的字?”

裴思愉卻是一副迷惑樣,茫然不解,“什麼?”

“……”

景年定定睨著她,她現在到底是在跟他裝,還是真的什麼都不懂?

但那分明是她的字跡,他清清楚楚。

旁邊的玉姐望著這幅畫麵有些無措,張了張嘴說,“景少爺,你這……”

“出去。”

“……”

玉姐神情有點尷尬,不清楚他要做什麼,隻是看他盯著沒有衣物遮擋的裴思愉,一陣陣的羞愧襲來,她紅著臉退下,“好,那我先出去了。”

景年沒有回答她,隻專注地盯著裴思愉的臉。

玉姐出去之後,悄然把浴室門帶上,這會倒她不懂了,景少爺這是要做什麼?

孤男寡女,一個衣不著寸縷,一個是正常男人……

種種不和諧的畫麵,突地一下湧在玉姐腦海裏,令她一張頓時滴了血似的,心情紊亂緊張的跳動,生怕自己多留一下打擾到什麼似的,匆匆出了房間。

浴室裏,景年仍舊盯著裴思愉,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吞入腹中,充滿了探測之意。

裴思愉眨了眨眼眸,試探叫了他一聲,“景年?”

“既然你不承認,這也不妨礙什麼。”景年突然提唇笑了笑,他想他大概明白了,為何她之前會那麼主動招惹他……

倏然,他彎腰直接將她從浴缸裏打橫抱出來,浴缸裏的水聲嘩啦啦的一片響起。

裴思愉驚恐抬眸望著他,恰好撞進了景年漾著笑意的眼底。

他說,“之前臨陣脫逃是我的錯,讓我現在好好彌補之前的過失,嗯?”

裴思愉心頭倏然狂跳,扯了扯唇,沒說一句話。

景年似乎也沒期待她能正常的回答他什麼,徑直抱著她出了浴室,來到外麵的大床上就把她放到上麵,等不及她起身就低頭含住她的唇,頎長挺拔的身姿順勢壓了上來。

“唔……”裴思愉瞪大了眼睛心頭狂跳。

移開唇畔,景年捏了捏她的下頜,眼眸漾著無聲的笑意,他說,“或許我早就應該對你不客氣了,也不至於讓我忍耐這麼久。”

拇指撫過她的唇,他微眯著眼眸淡淡笑著說,“今晚,好好補償我。”

裴思愉有些驚恐地往後縮了縮,可他顯然卻不會再讓她後退。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想起來了,不管她現在是故意的還是別的什麼,他隻知道,他想要她,現在就想要她。

而至於那些什麼答案,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因為任何答案都不足比擬現在的美好……

俯下頭,景年吻上裴思愉的唇,纏綿的糾纏仿佛在發泄著他一直以來的隱忍,但動作裏強勢卻又努力的克製著沒讓自己過份放縱而不顧她絲毫的感受,充滿了一種難以忽視的珍惜,凶猛地攻城略地時,又是無法言喻的縱容溫情。

一室旖旎而春光糜爛,交織著是男女淋漓盡致的纏綿……

**

外麵走廊上,玉姐聽到臥室裏隱約傳出不和諧的聲響,一張臉又遍布了紅暈,但眼睛卻不自覺的在酸紅。

暗暗地想著,景少爺可總算是把小姐給吃了,太不容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

某日,英國。

後園裏魚池邊,男人坐在椅子中,目光出神地盯著魚池裏歡騰無比的金魚。

阿晨走到他身後,恭敬叫了一聲,“南爺。”

白皓南聞言不動,依舊怔怔望著幾條正在為那一點魚食而相互撕咬的魚。

阿晨見他如此模樣,皺了皺眉道,“有件事,要跟您報告一聲。”

白皓南目光這才動了動,側頭看了他一眼,視線冷淡,聲音暗啞得仿佛許久都不曾說過話,“什麼?”

“您跟思愉小姐的離婚協議書,已經被交到當初跟您跟思愉小姐結婚的當地法院。”阿晨頓了頓,才說,“結果也已經下來,你跟思愉小姐……已經離婚了。”

這是他剛得到不久的消息。

白皓南聽了之後,眼神呆滯,眼底掠過一片鈍痛,適才,低垂下眸,扯了扯唇,“比我想的要晚一點。”

他早就想到了,景年遲早會拿那份他簽過字的離婚協議,讓裴思愉也簽了字離婚。

他等了很久,沒想到會等到現在……

阿晨試探望了望他,“那您……”

他很想問,他還會不會有什麼動作,還會不會去阻撓裴思愉跟景年,還會不會想要把裴思愉帶回身邊來。

可是剛剛張了下嘴,卻又什麼都問不出。

不用過多猜想,白皓南也知道阿晨想要說什麼,他神情淡淡而苦澀,“還要繼續去把她逼瘋嗎?”

“……”

“何況我現在連英國都走不出去,又要如何去她哪裏?”現在整個家族的人都對他格外關注,因為他之前的離開導致家族內鬥損失不少,現在完全被人禁足,每當走出去一步,都會有一群人跟隨著,出英國都困難,更別說是去暮城了……

阿晨忽而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忍不住道,“南爺,其實您並不一定愛思愉小姐,您隻是對她太過執著了……”

白皓南並不想聽他這些話,抬手阻斷了他,示意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