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震喬及時控製住了伸出去想到掐他脖子的雙手,“你們出賣了我,害得我連球也踢不上,可是現在又把我招入新的集訓隊伍,你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到底想把我怎麼樣?”
“小夥子,”領隊覺得出於安全考慮,還是盡快想辦法甩掉眼前這個樣子狂躁的人好,“你不需要問為什麼,也不需要做什麼。”
“那我來國家隊是為了什麼?”
“什麼也不為。”領隊又跳進電梯,迅速按下了關門鍵,並用力將想跳進來的吳震喬推了出去。
電梯門關上了,留下孤獨無靠的吳震喬一人呆呆地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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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吳震喬拒絕去訓練基地訓練。他躺在床上,用被子緊緊地捂著頭。
諾裏斯在床邊急得團團轉,口中不斷苦口婆心地規勸著,“小喬,你不能在這兒鬧脾氣,你在俱樂部犯個懶就罷了,這是國家隊,傳出去的話,那些媒體和球迷會用口水淹死你的,哪怕你有了老婆……”
吳震喬猛地掀開被子,“你再提一次‘老婆’我就叫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諾裏斯愣了愣,“明天是陰天嗎?”
吳震喬不理他,重又躺回去。
“小喬,過了五月你就二十二了,雖然隻談過可憐的兩次戀愛,但怎麼著也是個成年人……”
吳震喬坐起身,望著他,“諾裏斯,我才發現你真的很囉嗦!”
“我在家鄉時就是這樣的。”諾裏斯毫不介意說出自己的“本來麵目”。
“你知道嗎,他們不會給我上場機會的!”
“誰?”
“國家隊!”
“他們招了你,怎麼會不給上場機會呢?那樣不是浪費名額?”
“是的,他們情願浪費名額,也要招我入隊,但卻不會讓我上場!”
諾裏斯摸了摸他的額頭。
吳震喬甩開他的手,“你幹什麼?”
“也許你得了‘虐待妄想症’。”
“我沒有妄想,我隻是不明白!”
“‘不明白’是妄想症的初步症狀。”
吳震喬無奈地在房間裏轉了幾圈,然後從桌上拿起了一本雜誌,“這是一切的根源:我的眼睛!雖然老花沒有影響我踢球,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再相信我,都迫不及待地擠兌我,都在觀望著哪天我去一個小球隊報到……”
他突然停止了這番“憤怒的演說”,如雕塑般停止了一切動作。諾裏斯嚇得從床沿跳了起來,因為按他的理解,“呆若木雞”是妄想症的另一個發展階段。他慌忙用力搖了搖吳震喬。
吳震喬猛地醒轉,大笑了兩聲。
“這已經是第三個階段了!”不甚驚駭地諾裏斯道。
吳震喬抓住了諾裏斯的雙肩,“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諾裏斯一頭霧水。
吳震喬重又將雜誌舉到麵前,猛地大聲讀道:“誰會想到,這隻是個開始,他剛剛走到叢林的深處,就碰見了一隻長著尾巴的兔子……”
“你讀這個幹嗎?”諾裏斯打斷他,“兔子不都是長著尾巴嗎?”
“諾裏斯,我看見了!”吳震喬提醒他道。
諾裏斯明白了他的話意,瞪大了眼睛,“你看到了?”
“是的!”吳震喬又讀了一段雜誌。
“哈哈!”兩個人相擁在一起,為這有著“勝利”寓意的時刻歡呼。
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領隊的頭探了進來,“如果你們想自己走路去訓練基地的話,可以再拖拉一會兒。”
諾裏斯看向吳震喬,“你去嗎?”
吳震喬一改先前的頹廢模樣,換上了一派神采飛揚的氣質,“當然要去!立刻就走!”
兩人來到球隊大巴上,吳震喬熱情地和每一個人打招呼。那些家夥正因為等了一會兒而在抱怨遲到者的“傲慢”,見他這麼主動有禮,不禁個個都有些無地自容。
“夥伴們,你們誰帶書了嗎?”吳震喬活力四射地問。
一個染了一頭黃毛、還在長青春痘的家夥遞給他一本書。吳震喬看了下書名,上麵寫著八個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你幹嗎看工業方麵的書?”他問。對方氣得摸著鼻子沒說話。他也不介意,翻開書來掃了一眼,“這字太大了!”他叫道,“還有沒有小一點的?”
借出書的那位一把把書奪了回去,實在不想再搭理這個既“白丁”又莫名其妙的家夥。
吳震喬坐到座位上,由於興奮,活像個患了多動症的孩子。
旁邊的諾裏斯瞄他一眼,“我想你現在最想見到的就是老莫和老喬吧?”
吳震喬吃了一驚,停止了身體的扭動,“諾裏斯你越來越聰明了!”他調過頭,看向窗外的天空。早晨的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安靜而單純地照耀著大地。“是的,”吳震喬喃喃自語,“我現在最想見到他們。”